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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年也上了车,立马摁了中控锁。苏牧婉没好气地瞪着陆景年,她怎么从前就没有发现陆景年竟然这么果断。
“陆景年,你没觉得你自己很霸道嘛?”苏牧婉皱着眉说道。
陆景年闻言,看了眼苏牧婉,轻笑出声,“牧婉,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皱眉呢?”
他已经发现苏牧婉好几次偷偷皱眉了,实在想不透苏牧婉到底有多少烦恼的事情,以至于她每天都不自觉皱眉。
许是和他在一起才会这样吧,明明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女孩子,可是自从嫁给他以后,就好像变了。
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反思,要怎么样对待苏牧婉,从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以为只要对她好便好了。
但事实往往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和苏牧婉之间总是有东西横亘着。
“牧婉,我希望你开心,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觉得你笑起来好看,女孩子多笑笑,总归是好的。”
陆景年的话,有那么一刻让苏牧婉想起了外公,那个慈祥的老人,也总是和她说这样的话。
记忆里的梨花树下,年少的苏牧婉靠在外公的腿上睡着,外公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脑袋。
“婉婉,你笑起来真好看。和你外婆年轻时侯一模一样,从前总觉得你妈妈有点像外婆,其实你才比较像。”
“婉婉,女孩子多笑笑总归是好的。笑起来的女孩子,很漂亮。”
外公总是和她说这样的话,不断地给予她鼓励和希望,让她逐渐变得阳光。
“陆景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还有二十天,你要记得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交给我。”苏牧婉忽然出声说道。
空气似乎都一下子变得静谧了,安静至极。苏牧婉的话让陆景年语塞,他怔愣在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该怎么说。
这些日子,他都在努力地想要挽回苏牧婉,想要和她重归于好。可是她的计划里没有他,她的未来里是恨不得将他陆景年排除。她真的就这么想离开他吗?苏牧婉的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他陆景年的位置吗?
只有面对苏牧婉,陆景年才会如此地不自信,如此犹疑反复不定。
“牧婉,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的。”他其实很想对苏牧婉说,很多事情他都一直记着,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根本不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苏牧婉没有再出声,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就是这么矛盾,矛盾地让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可这就是她的盔甲,在痛苦中挣扎了那么多次,她早就想重获新生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心里一直放不下陆景年而已。
回了陆宅,陆景年没待到十分钟,便接到了电话,开车出门了。苏牧婉坐在院子里,抱着小黑猫晒太阳。
无事可做的日子,闲得让人发慌。从前每天上班忙碌的时候渴望休息,现在终于可以每天休息了,却又觉得太闲。
自从陆爷爷走了以后,老宅好像变得格外安静,也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家里的佣人见到了她,会唤一声少奶奶,她也只是微笑,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陪着陆爷爷聊天。
身后逐渐传来脚步声,苏牧婉微微侧身,瞧见来人是陆子琛,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竟有些高冷,和从前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这只肥猫,最近好像瘦了。”陆子琛瞅了眼苏牧婉怀里的猫,出声说道。
苏牧婉抽了抽嘴角,心道要是小白是人的话,肯定早就伸出爪子挠陆子琛了。什么叫做肥猫,明明是很可爱的好吧,实在是无法苟同陆子琛的审美。
“唉,这只肥猫以前天天爬上爬下,没有一刻是安生的。自从爷爷走了以后,它倒是变得安静地很。”陆子琛走到苏牧婉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下来,似是无意说道。
苏牧婉伸手抚摸着小黑猫的毛,低垂着眉眼,出声应道,“小白和爷爷感情很好,之前一直都是爷爷养的,如今爷爷突然走了,它肯定也很伤心难过吧。”
陆子琛也盯着小黑猫看,像是在思考苏牧婉的话。
苏牧婉看了眼陆子琛,突然想起来和陆景年之前的猜测,还有在医院碰见方媛琴的事情。她想问一问陆子琛,到底知不知道方媛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直接问陆子琛的话,委实有些不太好,万一陆子琛并不知道,那她岂不是太直接了。
“陆子琛,爷爷身体一直都很好,我到现在都有些无法接受他忽然离开的事实,就好像当年我外公忽然去世,我一放学回家就瞧见他倒在地上一样,让我无法接受。”苏牧婉轻声开口。
陆子琛轻叹一声,“人生无常,根本算不准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从前我总是觉得人只要及时行乐就行,现在倒是越发明白,应该学会珍惜。珍惜自己在意的人,珍惜身边的人。”
闻言,苏牧婉有些意外,却是越发觉得陆子琛变了。不再是那样吊儿郎当的了,而是真的有自己的思想了。
“陆子琛,在你眼里,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牧婉假装无意地问道。
看了眼苏牧婉,陆子琛才开口说道,“你怎么好端端问我这个问题。”
苏牧婉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想知道而已,想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母亲都很爱自己的孩子,却只有我得不到自己母亲的关爱。”
陆子琛有些心疼苏牧婉,苏家的那点子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何况有苏云曦在,苏牧婉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苏云曦,又怎么可能获得苏家人的宠爱。、
就好像小时候的他一样,从来没有过快乐的童年,每天被逼着学习,被逼着和陆景年做比较,被逼着要学会如何获得长辈喜欢从而得到家族继承权。可这些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却似乎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想要这些,更多的都只是被期待。
他的妈妈,根本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更别说母爱,她在意的只是陆家的财产到底会不会被他这个次孙给继承,他能不能把陆景年给比下去。
小时候,其实他很愿意也很喜欢和陆景年一起玩的,觉得自己有一个哥哥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可是妹妹方媛琴瞧见他跟在陆景年的身后,就会把他关在书房然后训斥。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和陆景年一起玩,只能把陆景年当成对手。
但是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他只想逃,所以后来他出国留学了,陆景年也去了另外一个国家,他们不用再互相每天见面,他也不用被母亲逼着要超越陆景年。
“其实我妈她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你也知道,她不喜欢笑,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小时候就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她便严格要求我,只要有一点点没有做好的地方,她就会严厉批评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陆子琛苦笑道。
“陆子琛,其实你比我要幸福的多,至少你的妈妈还是关注你的,希望你好的。我妈她从来都不在意我这个亲生女儿,她更把苏云曦当成他的女儿。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母爱,也不知道父爱是什么。”苏牧婉浅笑说道。
他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一开始苏牧婉认识陆子琛的时候,便知道这个看起来花花公子样子的男孩子,其实心里有很多柔软脆弱的地方,只是因为不想被人瞧出来,所以要假装很勇敢,很无畏。
苏牧婉终究还是把那些话给说出口,真相迟早有一天会查出来,只是希望那一天来的不要太晚,局面不要太糟。
“苏牧婉,你说说你和陆景年的故事吧。当初你怎么就愿意嫁到陆家来?听我妈说,你是为了救苏氏才答应联姻的。”说完,陆子琛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当初我妈还硬要我娶你,当时我都还没有留学回来,她就一直催着我。”
世间种种,皆是缘分。当初,如果他真的就答应了他妈,好好努力争取把苏牧婉娶回来,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苏牧婉也就不会和陆景年有那么多的纠缠不清。只是没有如果,一步错便步步错。
苏牧婉没有想到陆子琛会忽然说这些,她有些讶异,“你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陆景年怎么样,你不是都知道吗?”
陆子琛轻笑出声,“也对,你和他什么样,我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可以如此执着,在同一个人身上跌倒了这么多次,还是要义无反顾地继续摔在他身上。”
苏牧婉没有说话,陆子琛说的话其实都是事实。她的确在陆景年身上摔倒了很多次,也同样很执拗地死性不改。
“也许这便是命吧。”苏牧婉忽然开口说道,也许有一天,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透。
“那你呢?我把自己的感情问题处理的一塌糊涂,你怎么样呢?”苏牧婉故意说笑着问道。
陆子琛看了眼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感情问题需要我处理的。”
“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现在这个年纪,也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苏牧婉半开玩笑似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