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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牧婉这样,沈小柯也不知道该为她开心,还是担心。
“今天出院,搬去和我住吧。”沈小柯直言开口,她知道苏牧婉不可能回陆园,但是要让苏牧婉一个人住在酒店,她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
苏牧婉看了眼苏牧婉,许久才开口说道,“小柯,我总是在麻烦你。”
“你说什么傻话呢?这个世上,你苏牧婉要我沈小柯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是麻烦。好了,这样煽情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现在呢,你就乖乖和我下楼,等会儿陆子琛取了车送我们回去。”
两个人拿了点行李下楼,正巧陆子琛开车过来。
上了车以后,沈小柯直接和陆子琛说了她家里的地址。
不是第一次来沈小柯家里住了,苏牧婉跟着沈小柯进了屋,换了鞋子。
陆子琛留下来吃了午饭,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才离开的。
沈小柯原本想留在家里陪苏牧婉的,但是电话都要被公司领导给打爆了,苏牧婉各种向沈小柯保证以后,沈小柯才终于决定出门去公司一趟。
偌大的房子,只有苏牧婉一个人,她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可过于安静地空气,让她的心有些慌乱。她想听到一点人声,所以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可电视节目的声音已经开到八十了,她还是觉得寂静,心慌的厉害。
满室都是电视节目的声音,苏牧婉已经在客厅来回拖地不知道多少遍了,仿佛只有这样忙碌,才能减轻心中的恐慌,只要不停歇下来,她的脑子里就不会去胡思乱想。
直到傍晚,沈小柯下班回来,用钥匙开门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她家里住了一个田螺姑娘,悄无声息地直接将她家里来了一个大扫除,地板干净地几乎能够照镜子。
窗帘随着风飘动,苏牧婉侧睡在沙发上,披散着的头发又几缕落在脸颊上,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时不时地紧促成团。
沈小柯慢步走到沙发旁,望着沉睡的苏牧婉,心中感慨万千,她还是希望多看见苏牧婉的笑容,愁容满面的苏牧婉,让她很心疼。
为什么她们两个在感情路上,是如此地不顺利。苏牧婉是这样,她也是这样,给世间男女牵红线的月老肯定是在打瞌睡,不然怎么会偏偏把她们两个给忘记了呢。
苏牧婉猛然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惊吓着坐起身,她的双眼布满了噩梦后的恐惧,当瞧见沈小柯,她眼底的情绪才渐渐散去。
她做梦了,梦见自己忽然流了很多血,她倒在血泊里,想要求陆景年救她的孩子,可是陆景年却牵着苏云曦的手,冷眼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便离开。
那种心寒,痛苦无助是如此的清晰,仿佛真的发生了一样。
“做噩梦了吗?”沈小柯担忧着出声问,她担心苏牧婉还没有从失去孩子这件事情里面走出来,所以格外注意苏牧婉的情绪变化。
苏牧婉自然听出来了沈小柯的担心,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出声回,“我没事的,大概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做噩梦。”
可故作无事的苏牧婉,更让沈小柯担心,“牧婉,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
“小柯,我真的没事,你不要为我担心。”苏牧婉微笑着说道。
即便心中满是郁结,苏牧婉也不想告诉沈小柯,不想告诉任何人,她不想再让小柯为自己担心了,这些年,沈小柯真的为她做了很多,有时候想一想,认识她这个姐妹,沈小柯真的会很累吧。
甚至会想,也许她真的是不详的,不然怎么她最亲之人都悄然离开呢?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夏天,苏云曦因为和她一起在公园里玩晚回家了,回去路上,苏云曦意外被车子撞了,因为车祸苏云曦住了整整一个月的院。
明明是苏云曦自己过马路不看车,可是苏祁哲还有她的母亲全都指责说是她害的,她的妈妈不问她有没有受伤,却是应和着她所谓的父亲,说她是出生的八字不好,命中带不祥。
如今想来,还真是有些可笑,她从小就是一个不详的存在,所以老天爷才会一次次将她最在意的人夺走,不让她幸福。
沈小柯依旧不放心苏牧婉,每天去上班也会抽空给苏牧婉打电话发信息,关心苏牧婉有没有吃饭之类的。苏牧婉每天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一开始还会把窗帘拉开让屋子里透一些阳光,后来她索性直接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满室都是黑暗。
在黑暗里,苏牧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即便她想一直就这样度日,平静而没有任何波荡起伏,那些她不想见到的人还是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门铃被人从外面连续不断地摁了将近五分钟,苏牧婉想把这些都忽视掉,可是她发现外面的人实在是太执着了,苏牧婉以为是来找沈小柯的,便穿了拖鞋踱步往门边走去。
伸手拉开门,却瞧见陆景年站在门外。
陆景年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格外的疲惫,眼底布满了青丝。
苏牧婉下意识地便是关门,可陆景年反应太快了,直接就将门给堵住了,苏牧婉力气根本没有陆景年的大,所以根本关不了。
她没有什么情绪,两眼无神地望着陆景年,平静开口问,“有什么事吗?陆总?”
闻言,陆景年心里酸疼的厉害,他出院以后,知道了苏牧婉出事便立刻开车赶过来了。
早上,齐晟来医院接他出院的时候,样子看起来犹犹豫豫的,他便知道肯定出事了,那种直觉很强烈。
当齐晟告诉他,苏牧婉流产了。
陆景年便知道,自己和苏牧婉之间的最后一点可能也被斩断了,内心里汩汩而出的恐惧害怕,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他害怕失去苏牧婉,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可当真正见到苏牧婉,陆景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呢?他害怕自己一开口,苏牧婉便缩进她的壳里了。
苏牧婉就像一只乌龟,很多时候都习惯于缩在壳里,在这段婚姻里,他早就摸透她了。可只要苏牧婉决定放弃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
三个月是他求来的,原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几乎是面目全非。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陆总、陆少爷您把手挪开,我要关门了。”苏牧婉冷声开口说道,紧促的眉宣告着她的耐心将要告罄。
陆景年欲要伸手握苏牧婉的手臂,被苏牧婉躲开了。
“牧婉,你还好吗?”心里想过太多第一句话,最后陆景年还是出声说了这一句。他想问她好不好,黑暗无助的日子里,没有他的陪伴,她好不好。
苏牧婉冷笑,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陆景年这样的男人存在,明明不爱却又要假装出深情的样子,明明没有感情,却偏偏又要一次次来招惹她,完完全全把她苏牧婉当成一个傻瓜。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深爱过他,就可以一次次践踏她的心嘛。
“陆景年,你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不,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可笑,你大概只会觉得我很可笑愚蠢吧,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苏牧婉再不是从前那个傻瓜,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是好事坏,都和你陆大总裁没有任何关系。”
“牧婉。”
“你大概也知道了,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化成了一滩血,就是那天从你的病房出来以后出的事情,这大概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吧,你本就不愿意当我孩子的父亲,也许他提前离开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
陆景年听见苏牧婉这般说,心疼的厉害,他知道自己是混蛋,总是在伤害苏牧婉,可他做不到把苏牧婉放走,即便互相折磨,他都不想变得和苏牧婉没有任何关系,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牧婉,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知道会这样,他绝对不会在病房里说那些话,也不会假装和苏云曦关系亲密用来刺激苏牧婉的。他只是太想知道也太想确定苏牧婉对自己的心意,当听到苏牧婉说对自己没有感情的时候,他真的不受控制了,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着痛恨了。苏牧婉从来没有真正厌恨一个人,即便苏家上下对她不好,她也没有想过去恨去报复,可是陆景年,却是她恨的人。只要见到陆景年,她就会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
所以,最好的结局便是阔别两宽,这一生都不要再见面。
“陆景年,如果你真的对不起我,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苏牧婉平静地望着陆景年,出声说道。
“只要你说,我都会答应你。”陆景年连忙应道。
苏牧婉目光沉静,轻扯嘴角吐出字眼,“和我离婚。”
只有四个字,苏牧婉却花费了很多的力气,说完以后整个人都像是松了口气。
原以为会很难开口,可当真正说出来以后,心里真的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