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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棠正踮起脚尖晾着衣服,隆起的肚子将围裙撑得鼓鼓的。
林陌棠眼睛忽然泛酸,快步走了过去,从她的手里拿过了衣服,一声不吭地全部挂了上去。
“陌棠?你怎么来了?”林海棠颇为意外地看着她,“你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样我也好准备准备啊。”
林海棠有些局促地看着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准备?你想准备什么?你不是说你过得很好吗?你不是说你有保姆吗?你家保姆就让你干这种活儿吗?!”
林陌棠红着眼圈瞪着林海棠,声音都有些梗咽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虽然这里环境差了一点,但是也挺好的,哪里有你说得那么惨啊。”林海棠拉着她的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走吧,咱们进去说。”
林陌棠瞪了她一眼,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一道门。狭窄的楼梯映入眼帘,里面一片昏暗,就连灯光都好像蒙了一层灰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相隔不远就有一间房,楼道里摆满了各种杂物,还有一家人正在楼道里做饭,饭菜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唐,你月份大了,可得当心着点儿。这是你朋友?”正在炒菜的女人向她们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嗯,是我同学。”林海棠笑容温婉地应了一声。
林陌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跟着她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子空间很小,也只摆放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就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林陌棠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口气憋在心里。
“你先坐,我去做饭。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你就这么凑合着吧。”林海棠笑着递给她一杯水。
林陌棠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走吧,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我不允许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隐姓埋名。”
“我在这里挺好的,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就能解决得了的,你要面对现实。”林海棠挣开她的手,面色阴沉地向外面走去。
“现实就是你在这里受苦,薄惩却在外面逍遥自在。你真的就甘心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在这里闷声受气吗?”
林陌棠大声质问着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戳在她的心坎儿上。
林海棠深吸了一口气,将压抑的情绪渐渐压了下去,拿着切好的菜走出门外。
过了一会儿,门口便响起炒菜的声音,饭菜的香味也飘了进来。
林海棠坐在床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向四周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目光停留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
她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这恐怕是这个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吧,电脑下边好像还压了张纸。
林陌棠正要抽出来看一下,就见林海棠端着几盘菜进来了。
“还有几个菜,你稍等一下。”也许是太靠近火的缘故,她的脸上看上去油光满面的。
谁能想到,以前住在豪宅里面的娇小姐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把这些东西放下吧,我去做。”林陌棠起身就去拿桌上的那盘虾,指尖刚触碰到盘子的边缘就被林海棠抢过去了。
“不用了,我可以的,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我说怕我来做!你还跟我争什么啊!”林陌棠的脸上已经沾染了浓重的怒气,抬手就去抢她手里的东西。
林海棠本能地攥紧了一些,见她真的生气了,有些愣怔地松了手,盘子直直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虾洒了一地。
林陌棠的鼻子有些发酸,见她要去捡,抬起胳膊便拦住了。
“这些东西不新鲜了,咱们还是出去吃吧。做好的饭菜……就送给我吧。”林陌棠狠狠地擦了擦眼角,一把弯腰捡着虾,一边声线发紧地说道。
林海棠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一行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忙转过身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过去也太晚了。”
林陌棠沉吟了几秒:“我回头给你找一套合适的房子,如果合适的话就搬过去吧,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话音未落,林海棠便快步跑了出去:“外面还炖着汤呢,我过去看看。”
林陌棠看着她那臃肿的身子,心里忽然泛起层层叠叠的苦涩的感觉。
她忙从包包里翻出钱包,迅速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停顿了几秒后,又从里面拿出些钱,趁她不注意将那些钱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被子里。
她刚坐好,林海棠便端着一条鱼进来了。
“快来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林海棠一边布置着碗筷,一边招呼着林陌棠。
饭菜都还散发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
林陌棠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还是以前的味道,和妈妈做的一样。”
“喜欢就多吃一点儿。”林海棠笑着帮她夹着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上去倒是一副长姐如母的样子。
林陌棠低头扒拉着饭菜,努力将脑海当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干净。
“姐,你是不是在搞什么大动作?还是害怕别人找到你,所以你才躲到这里来的?”她一边吃饭,一边作出随口一问的样子。
林海棠的表情僵了一下,也就片刻的时间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我能有什么大动作啊,只是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你不要胡乱猜测,也别跟爸说一些有的没的。”
林陌棠皱了皱眉,一声不吭地将碗里的米饭吃得一干二净。
她刚把碗放到桌上,手机便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顾南琛打来的。
她这才想起下午还要开会,而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向林海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接起电话规规矩矩地说道:“顾总,我临时有点事情,今天下午去不了公司了,想请半天假,您看?”
“只是今天下午来不了公司了么?嗯?”顾南琛语气威严地继续道,“今天上午财务部的员工开会的时候你在哪里?你都已经给自己放了假了,还需要再向我请示么。”
即便现在没有看到他的脸,可他那压迫性的语气已经透过手机直直地传到了她的心里。
“情况太过紧急,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请示,还……”
“下午开会的时候如果看不到你的人影,之前的条件一律作废。”话音未落,对方就挂了电话。
“喂?喂?”
回答她的除了一阵忙音之外,还有楼道里传来的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