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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就是来找正在就餐的那对父女俩的。”
秦知画面色不改，从她那个角度望去，是很容易看见我们的，没了办法，我本想过去，楚扬制止了我，我爸已经站起来走过去了。
“知画，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呢？”
“我有的是办法查，为什么就不能知道你住在这里？”秦知画此时的口气，真的跟我五岁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难道她今天又是想来羞辱我爸的吗？不可能！
我面色有些冷，要是这个女人再敢作出诸如当年一样吧钱甩我爸脸上的举动我一定不惜一切要她身败名裂！
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秦知画好像换了一个面孔，反正和当时在墓地见到的她真是判若两人，我怎么老感觉有些诡异呢，如果不是楚扬扶着拥着我，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吓晕。
季萧叹息了一声，“知画，你该知道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你现在有了秦汐，来到这里又是想干什么呢？”
秦知画并不搭腔，无端端地，我怎么觉得她的视线正在用尽全力扫向我，
秦知画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感觉自己有点儿慌，为什么周围的气氛会因为她降低到了零度，而我身旁的人已经站了出来，想把秦知画给轰了出去。
“秦女士，这里不欢迎您，还请您出去吧。”
“嗯，季如画，真没想到你个小贱人会在这里，你凭什么要顶着季家女儿的身份在这里住着，还叫季萧爸？也就我妈心好才会收养你这么一个孤女，可惜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干嘛要疼你这么一个贱人，秦汐好歹还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什么都不是！”
我脸色刷的一白，季萧没想到秦知画到这里来完全就是来我们家这边闹的，这时候我虽然也很想问我爸秦知画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想先把秦知画给赶出去，她在这里发疯，要是让我爸高血压又发作了怎么办？
李婶看着这一切已经感觉乱了，要是报警的话会乱上加乱的，楚扬就先捂着我的耳朵，不要再听秦知画说什么了，偏偏这些声音这些字句都还如魔音穿耳经久不息！
“你根本就不是我跟季萧的女儿！我跟他的女儿，早就不知所踪了，或许早就给饿死了，到底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怨着季萧，甚至跟他离了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的眼睛有点儿微红，楚扬赶紧把我的脑袋给拥在怀中，再也不要听秦知画这些话了，虽然，这有可能都是真的，因为何清盛那天不也是这么问我的吗？
“如画，你还好么？”
楚扬这个问题一出来，我就感觉我要克制不住我身体的激动要晕过去了……他只能把我公主抱起来，坐到一旁沙发上，看着秦知画发疯。
这会儿李婶真的很想拿扫帚把这个疯女人给赶走，结果这时候，开着的门外竟然来了个蓝眼睛的中年男人。
我还真的感觉这个男人蛮帅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是他深邃的蓝眼睛和张扬的剑眉，还有肖似秦汐的轮廓告诉我，这个人应该是秦汐的父亲。
“知画，你醒醒，你看看我！”
神奇的是，秦知画居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睡了。
我跟楚扬面面相觑，这都唱的是哪一出啊，反倒是季萧眼尖，好像是认出了那个男人，有点不敢置信地吞了一口水，“你是……Alex？”
Alex看见季萧，似笑非笑，“季市长，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见了啊，上次见面，还是在跟Molly的结婚典礼上吧？”
Molly，就是秦知画的英文名字，想不到，我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秦汐的父亲，为什么Alex会在这里呢？
一会儿Alex就将视线从我爸身上投向了我，眸光柔和，他比秦知画和秦汐都要和蔼许多，这样的男人，跟他攀谈起来也应该不会费什么力的，他的脑回路大概不会跟秦知画母女那样神奇。
果然这男人面带歉意地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本来不应该让Molly再过来打扰你们一家的，所以我才会不远万里追着她的脚步过来，其实她本来就有重度人格分裂症，我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就怕她哪天发病，上一次发病还是她生完小汐以后，突然抑郁才造成的，这次我赶过来，其实就是想把她们母女带走。”
季萧点点头表示理解，我都没想到，原来秦知画都已经有人格分裂了，所以，她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病？她的第二人格，很憎恨我？
“Alex先生，那个，刚刚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Alex面色一暗，“当年，你就是寄住到我们家的时候，有好几次的夜里，她都进入你的房间，还拿着一把刀，我无奈之下只能用麻醉枪让她陷入昏迷，才让她不至于对你下此毒手，幸亏你后来上了寄宿学校，不然的话，后果我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再说，我这么些年陪着她，又怕她伤害秦汐，她这么些年没发作过，却因为回了国发作了，估计那些事情应该都是真的，另外，知画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能完了吗？”我冷笑，“Alex先生，想来你应该还到现在才知道，秦知画有一个母亲吧，今年才去世不久，她也真是行，就因为恨我可以想着永远不回中国来见外婆，这样的女人，她真的合适当一个女儿吗？真的会是你幸福的源泉吗？”
Alex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年她刚到法国那会的情绪……很沮丧。”
沉默，这一句话引来了全场的沉默，但楚扬为了我，还是打算留下Alex的联系方式，然后恭敬地把这抱着秦知画的男人给请了出去。
楚扬过来安抚我，季萧也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报应么，可是谁知道报应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如画，你不要伤心，其实在爸爸心里，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女儿，这一点，你外婆在天上也是同意的，所以，不要激动，为了孩子，你要忍住啊！”
“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不是您的女儿？”
“唉，说来这个事情，也是让人挺难受的。三十年前发生一起拐卖大案，我跟知画的女儿年仅两岁也被拐走了，只是大概对方好像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把她丢弃到一旁的村里，交给村妇抚养，可没想到这还没养几天就给饿死了。而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好就穿着小如画出走时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让你来顶替的，反正就因为这样，我决定让你就成为我的女儿了，把你抱回来，还好当时知画并没看出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顺利过了两年多，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知画看出来了！”
“所以，我妈现在变成这样，真的都是因为我？”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怨恨秦知画，哪知道其实她也是个苦的，只能说，人各有命，看起来，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做事，可我还会忍不住想哭，这么多年，她要面对一个不是她女儿的孩子，一定也很痛苦。
楚扬叹了口气，想不到，拼命要跟季萧一起瞒着我的，最后还是在这种情形下，被秦知画给道破了，但是楚扬也没打算告诉我他一早知道，现下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充当个安抚的角色而已。
一会儿我还是感觉有点饿，吃完饭就被楚扬连哄带骗弄到床上好好地安睡了，这会楚扬又带上门出来，就看见季萧捏着眉心那边一阵难受。
“爸。”
“诶，真没想到知画回来闹，你们好好地探个亲竟然也能变成这样，还好李婶也不是外人，对这个事可以守口如瓶，反正，我真不希望以后这件事要被外人知道，如画到时候可就要没有任何助力，虽然她现在也很强大，有自己的公司和人脉，可我还不免担心。诶，果然做人父亲的，真的要操心一辈子。”
季萧啰嗦了一会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陈家那边，别的我不好说，但是，你如果有心想查你养母死因的线索，恐怕也要从陈老爷子那里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觉得，这个事也确实应该给老楚一个交代了！”
当年的案子，要翻起来何其艰难，可是，季萧向来就不后悔，他想做的事，还真就没什么不能做到的，楚扬倒是被季萧弄得这个架势吓一跳，看起来季萧也是不镇定了。
于是楚扬心中对秦知画又记上了一笔，他家小妻子弄成这样，回头就算我原谅她了，他还不让呢！
我这又睡了一会儿，醒过来了，楚扬跟季萧还在楼下呢，倒是李婶进来陪我了。
“李婶，怎么现在竟然进来陪我了，也不怕我爸说你？”
“诶，傻孩子，你遇到这样的事，还不许李婶进来看看你了，这要不是因为萧淑那丫头也有了身孕，我还真想打电话跟她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啊，你一会儿就不是季市长的女儿了，一会儿还要被养母骂成这样，她有一点当母亲的自觉吗？失女之痛都要算在你身上！虽然我也知道要让一个女人心存博爱很难，但起码也不要语言暴力啊！”
“李婶，您别说了，去看看我爸，估计他更难受吧。”
“但李婶最心疼的还是你呀，最初到你爸这里来，是想着能就近看见你，顺带着照顾你爸，但跟你爸相处久了也知道这个人其实真的很好的，你们父女呀，都一样，只是这人生的路，都不好走啊，唉……”
我看着李婶鬓发已白，于是就靠在她肩上，就好像小时候我靠在外婆身上一样，这个日子啊，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度过去，可唯有此时我的心情还是挺宁静的。
这么靠着李婶，我一直就靠着靠着，直到楚扬来。
“嗯，小扬啊，你先陪着如画，我下去忙。”
“谢谢李婶，辛苦了。”楚扬听见李婶这么喊他，感觉面色有点怪异，等李婶带上了门，我突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刚刚不还哭着难受的吗？”
“噗，谁让刚刚李婶叫你一声小扬，都让我想到你那个秘书了，哈哈哈……”我这么一笑，反而冲淡了之前因为秦知画带来的悲伤，仔细想想，其实她秦知画也是个可怜人啊。
楚扬揉了揉我的头发，神色有些温和，他问我，“如画，你就不曾怨过你爸？”
“一开始还是怨过啊，但如果不是他，我也无法活到现在，成为一个设计师，甚至成立一家公司，做着我爱的工作，爱着我爱的人，这些都是他给我的，我没立场去说怨他，也不会去怨秦知画。”
这还真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了，倒也不是说我有多么高尚的情操，我只是觉得，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都应该有个了结。最好就让我和楚扬这一代，把一切事情都结束掉，那多好。
这会儿我又在楚扬怀里窝着，楚扬看我这样，本来打算在B市待三天，又改成多待五天了。
他好像就不知道闷，闲了会拉我去逛逛街，带我去看电影，要不就是回来跟我爸下棋，我则是看着书睡了过去，他就把毛毯给披到我身上，一时之间我还竟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爸让我别怨我妈，我这么跟我爸谈了一下午，反而心情又轻松了许多，因为得知楚扬的身世，相较于自己，我觉得他也是可怜，但好在，他有我。
回去的时候，我还是打算告诉楚扬一个秘密。
“楚扬，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云枫山庄附近的那块地皮吗？其实那块地皮，是我给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