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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年也学过英语,但是不得不说我的英语一直很烂,但是可能语言这种东西,真的要用才能会。
来美国这几年,我从疙疙瘩瘩的说话,到现在可以完全无障碍的和人用英语吵架,各种骂人词汇一个一个往外蹦都不带停的,这之间的转变看上去十分奇妙。
当初和裴安出国后就直接到了美国,之后我在美国生活,裴安在美国开了餐厅,但是依旧每隔几个月就会跟着乐团飞到世界各地演出,这样正业和副业交织的日子看上去也很不错。
至于我的话,刚到美国的那些天,因为沟通有困难,而且心思全部都还在国内,所以除了窝在住处就是看电视。
我不敢看国内的新闻,也不敢去查关于江城的任何消息。
裴安说我这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告诉我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不需要害怕什么,他觉得我应该联系戚未寒的。
但是我没有。
离开江城前,戚奶奶的话一直刻在我的心底。
所以我选择了被动的等待,我等着戚未寒来接我的那一天,可是……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来接我。
终于在等待了整整三个月后,我拨通了戚未寒的手机。
可是,戚未寒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裴安当时准备回国内去处理一些事情,他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帮我私下去找戚未寒。
然而等裴安再回来的时候,却一脸无奈地告诉我,戚未寒不愿意见他,他连戚未寒的公司都进不去,还是拜托了裴珍帮忙。
裴安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没过多久,我和裴安暂住的公寓收到了一份从国内来的信。
信封里面是一张合影。
戚未寒和袁思雨的。
他们看起来很和谐,合影的背面是一行字。
“请不要再打扰他了。”那字迹有些陌生,我没认出来是谁的,但是信封里还有一张支票,数额很高。
那张支票的主人,是戚隆盛。
我想,戚隆盛也许只是拿出了支票,给我寄出这封信的人,应该是戚奶奶。
裴安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觉得戚家欺人太甚,可是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争吵,只是对裴安说,“裴安,以后有关戚未寒的事情你都不要和我说了,他不来找我的话,那我就不再打扰他了。”
离开前我和戚未寒说过,如果他累了,那么,就放手吧。
也许,他真的累了。
那张合影我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自那之后我再没有提过回国的事情。
在国外的日子有好有坏,我后来试着找了好几份工作,但是我学历一般,在国外更是毫无用处,后来还是裴安帮忙,帮我开了个后门,去了他一个朋友的公司上班。
公司规模尚可,工作也很轻松,最主要的是老板很随性。
我原本是去公司后勤的,只要工作就是打打杂什么的,因给我是亚洲人,而且也不是什么正规渠道进来的,所以公司里的人都有些排斥我,种族歧视这一点也比较明显了。
那天我在办公室里打印文件,结果老板的秘书让我去换水。
后勤部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男的,一个不在,另外一个装作没听见。
其实换水什么的吧,因为种族的关系,所以美国女人都比较强壮,平常换水什么的我也见到不少女员工自己换水,但是让我去换水我正有点力不从心。
但是那秘书一直冲着我说话,嘴里一通英文单词,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我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是在骂我,要是以前我回骂回去,可那时候我交流有障碍,所以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闷着头去换水。
一桶水很重,我磨蹭了半天总算是换好了,但是身上的衬衣全部湿了,内-衣都看得清清楚楚,办公室里的几个男员工都看了过来,秘书和几个女员工还在笑,我一生气,直接去提了一桶水回来,然后泼了那个秘书一身。
秘书被淋成落汤鸡后尖叫起来,周围的人帮着她和我吵架。
我听不懂,但是bitch这些我还是能听懂的,我当然不会还嘴。我只是又提了一桶水然后泼了过去。
后来闹得很乱,眼看着要打起来了,那位一直在欧洲出差的老板却突然从天而降,然后十分快速地结束了混乱。
老板把秘书给炒了,我却非常神奇地被留了下来。
事后老板把我叫去了办公室,我以为他要兴师问罪,结果他一句话没说,翻着我的简历很好奇地问到,“你是中国人,以前也没来过美国,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老板也是中国人,我一直以为裴安的这个朋友是白人。
“换个环境,我现在住在这边。”
老板点点头,然后问我,“你有考虑过回国吗?”
这个问题很普通,但是我迟疑了几秒。
对于我来说,回国意味着和戚未寒再见面。
所以我迟疑了片刻之后说到,“这个我不确定,也许会回国。”
我之前也工作过,知道这样的回答其实并不好,因为工作的稳定性是老板招聘员工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我当时想着我应该也要被开除了,但是老板没那么快开除我是看在裴安的面子上,结果没想到老板不仅没开除我,反而让我直接顶替了秘书的工作。
我当时觉得这老板是不是脑袋秀逗了,结果老板特别爽快地关掉了我的简历页面,说到,“其实我也不爽我的秘书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刚好我们都是中国人,你来做秘书吧,裴安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就算我帮同乡一把。”
当时我就是觉得这老板有点随性,后来当了他三年的秘书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这老板不是随性,根本就是瞎玩。
别人谈工作的时候我老板在泡妞,别人睡觉的时候我老板让我去陪他吃饭,总之我这秘书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着老板吃吃喝喝,顺便收拾一下老板无数个前女友问题。
我的口语都是在老板前女友们身上练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前女友,脾气好的,哭哭啼啼的。
脾气不好的,上来就泼水骂人甚至于干架的……
裴安知道之后,默默说了一句,“他让你做秘书,大约是觉得反正你对于那些前女友只能骂不还口,毕竟口语差。前女友骂地再厉害,你也听不懂,还能保持微笑呢!”
我听到这话,喷了裴安一脸的牛奶,从此之后裴安见到我喝牛奶就远离我一米以上。
好了,我老板虽然花心,但是从来不吃窝边草,对待我们班公司的女性都是十分绅士的,不过其实我觉得,我们公司的女同胞倒是很想吃一吃我老板。
毕竟这个老板虽然花心,但是长得那真叫一个帅,而且身上带着点邪气,身材也极好,总之我老板也算是高富帅里面的上品了。
老板的名字很没创意,叫David,就小学英语课本里的那个男主角大卫一样的名字。
David虽然和裴安认识,但是却不常常见面,关系也就一般的样子。
这天我和David出去谈生意,我们在对方公司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还没回来,说是有事耽搁了。
David当即冷了脸,帅气地扔了合同带我走人。
David的脾气我知道,他不高兴了,几千万的生意都能随便扔掉,但是这家公司是我们跟了半年的,就这么扔了实在是可惜,于是我跑回去捡了合同道歉,想劝一劝David。
可是等我拿着合同出门,David人都不见了。
我打电话给他,结果这货说在附近的餐厅里,让我快点来,还说又发现美女。
我无奈地赶到餐厅,果然见到David在和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聊天,还把两位美女逗得一乐一乐。
我当时真想把合同扔David脸上,但转眼想到他才是我老板,我就安静了。
老板都不急,我一个打工的急什么?
这时候David也看到了我,立刻和美女说了几句就走了过来找我。
“怎么不陪美女了?”我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到。
David十分帅气地笑了笑,然后很绅士地拉开了椅子让我坐下,说到,“美女当然是调-戏一下就好,summer你的脸这么臭,美女都以为我老婆来了。”
“我要是你老婆,你早被我扔进太平洋喂鲨鱼了。”我十分嫌弃地说到,然后将合同放到了David面前。
我和David的关系不像一般的上下属关系,更多的倒像是朋友,平时开玩笑什么的也没什么顾忌。
David来美国也就差不多十年左右,之前一直是在国内生活的,所以对于我这个同乡他很宽容。
“合同你确定不要了吗?这合同可是谈了半年的,你不怕公司破产?”
David看都没看合同,直接喊了服务员点餐,然后一脸悠闲地说到,“放心,公司破产也没关系,我在国内买了好多房子,按照目前国内的房价来看,就算我这边的公司破产了,我在国内还是拥有巨款的高富帅!”
“你什么时候在国内买了房子,你打算回国吗?”我疑惑了一下,我从来没听说过David有要回国的打算。
David点点头说到,“正在考虑回国,现在国内的发展形式很好,而且我在国外这些年也腻了,打算回国去玩玩。”
我无语地看着David,果然他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回国发展在他眼里就是玩玩。
“你是已经有回国发展的计划了?还是在国内开分公司?”我们现在公司的规模不错,在欧洲也有分公司,国内倒是没有的。
David点点头,说到,“我打算就下个月在国内开分公司,到时候你跟我去国内吧,反正你也好几年没回去了,有没有想念国内的食物呢?”
David说别的还好,食物这方便,我确实很怀念国内的。
裴安以前在的时候把 ,还会做做中餐,裴安不在了我自己做,做了几次后就懒得做了,以一次David尝了我的做的菜,十分鄙视地说到,“你做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难怪连你自己都不吃。”
我笑了笑,说到,“确实挺怀念的,不过,分公司你打算开在哪里?”
David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到,“一座漂亮又繁华还很有故事的城市。”
我白了David一眼,装什么神秘。
不过是不是要跟David回国这件事,我却还没想好。
过了两天裴安从欧洲飞回来,给我带了礼物,我穿着睡衣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却看到了David。
我穿的睡衣是蕾丝吊带的,虽然国外比较开放,但是被David看不到我穿睡衣的样子着实尴尬,于是我“嘭”一声就关了门。
过了一会儿开门放裴安和David进来,David眼光怪怪的瞄了一眼我的胸-前,然后说到,“summer,你平常垫的海绵是不是有点多啊,你这是A吧。”
裴安在喝水,然后直接呛到,咳得昏天黑地的。
我随手拿了抱枕冲着David扔过去,David一闪,结果抱枕直接打在了裴安脑袋上。
看着裴安无辜的眼神,我默默垂下了眼睛,然后飞快地踢了David一脚。
David摸摸鼻子,耸肩说到,“我只是好奇一下而已,不过你刚才反应怎么那么大,居然敢把你老板我关在外面?”
“没看到我穿着睡衣吗?”我冷哼了一声说到。
David也哼了一声,不怀好意地说到,“你平时肯定没少穿睡衣见Eric,要不然你怎么会穿着睡衣出来开门。”
被提到名字的裴安无奈地看着David。
“David你瞎说什么,我和summer只是朋友关系。”裴安解释了一下,然而这解释我听着都苍白无力。
David自然不会相信,坚定地说到,“你们两住对门,又都是单身,怎么就没干柴烈火发展一下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呢?Eric你是不是嫌弃summer平胸啊?”
这次裴安彻底无语了。
我沉着脸,咬牙说到,“老板那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怎么我们就没干柴烈火发展一下不纯洁的男女关系呢?”
我当时已经拿起了抱枕,装备再次攻击一下David这妖艳贱-货。
结果David嘴角一勾,迈着那一米八的大长腿就从裴安坐着的沙发上跳到了我身边,然后一把扑倒了我,笑嘻嘻地说到,“既然summer你这么说了,不如我勉为其难和你发展一下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就是确实小了点啊……”David这货居然又瞄着我的胸-前说话。
忍无可忍,我屈起膝盖然后直接对着David顶了上去。
David惨叫一声,红着脸从我身上滚了下去。
我坐起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笑到,“兔子不吃窝边草,老板你还是去找你的36D波-霸美人好了!”
David痛苦地看了一眼裴安,裴安很自觉地避开了David的目光。
我自然不会把David的话当真,他一个花心萝卜,估计不到个四十岁是不会安定下来的。
闹了一会儿说到正事,我才知道原来David是来找我说分公司的事情的。
他打算提前半个月回国,想让我跟着一起去。
“summer你之前没给我回复,刚好今天碰到Eric说了这件事,Eric倒是想回国去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回去。”David随口说着,我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裴安若是回国,想来是要回江城的。
难道David要在江城开分公司?
“David,你是要在江城开分公司吗?”
提到江城,我的语气都不由停顿了一下。
David没察觉出异样,说到,“是啊,那地方又漂亮又繁华,而且我听说,你是江城人?Eric的妹妹也在江城。”
裴安看向我,目光里透着担忧问到,“这件事你需要继续考虑吗?”
David插话说到,“为什么需要考虑,回家难道不好吗?难道summer你有什么不能回江城的原因?”
我笑了笑,说到,“怎么可能,只是在国外住了这么久,回去我怕适应不来。”
不能回江城的原因?
没有,相反的,我大约有一千条一万条应该回江城去的理由。
那里有一个男人,我曾深深爱过,经年分离,却也从未忘记。
David突然严肃起来,英俊的五官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陌生,他冲我摇摇头说到,“那是你长大的地方吗,怎么可能是会不适应?summer,我觉得江城对你似乎很特别,你刚才提到江城的时候,似乎在怀念什么。”
我微微怔住,然而下一秒David又大笑起来,对我说到,“看来我猜中了,summer你该不会背着你英俊的上司在国内藏了个小白脸吧?那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我咬咬唇,骂到,“到底谁小白脸?你这个四处招蜂引蝶的妖艳贱-货好意思说别人小白脸!”
David咬唇,一个大男人愣是像小媳妇一样对着裴安说到,“Eric,summer恼羞成怒了,她一定背着我养了小白脸……但是没关系,异地恋是没结果的!”
裴安万般无奈地赶走了David,回头看到我还坐在沙发上不懂,不由说到,“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的。这几年你虽然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江城的一切,也总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你的笑容总是有点苦涩。”
我低头,嘴角那点僵硬的笑意也散去了,“裴安,我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他。我也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会是什么模样了。”
裴安微笑着,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轻轻说到,“不要怕,人生很长,你总要彻底解开那个结才能好好生活。初雪,勇敢点。”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
下雪了。
太平洋的那一边,应该……也下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