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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木头将军
“刚回来,才看过陛下呢!”虹时润润的脸上笑出一股孩子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夜醉壁,抓了抓脑袋,傻兮兮的笑着。
看得懂虹时单纯的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十七岁的年纪其实不算小,可虹时与他们毕竟还是不同的。
虹时太过单纯,这个号称虹家百年来习武天分最高的少年,自小就这般耿直,换句话,就是木纳,就是呆萌,就是傻乎乎的不计较得失。
十七岁的少年,却有着他们早已失去的纯真之心……
虹时夜醉壁垂眸,正对上他还在滴血的手臂,缘由了然于胸,她眸中有疼惜一闪而过,缓步走进虹时,柔声呵斥道:“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傻傻的,手还在流血,怎么也不包扎一下?”
虹时曾经是夜醉壁的伴读,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密切非凡,就好似姐弟见面一般。
虹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露出单纯的笑容,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一脸无所谓道:“没事,一点小伤,没关系的,我大哥说了,进京以后要听相爷的,相爷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相爷让我放血我就放血。”
——相爷让你脱·光衣服去果·奔你也去么?
风寡站在一旁,嘲讽地想着,这个虹家声名在外的少年将军其实是个二百·五吧。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早就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虹时的模样是比几年前成熟了一点,可情商似乎还不是很高……
尴尬的瞧了一眼身后目光直放冷箭的风寡,夜醉壁眸中闪过单纯无害的笑意:“虹时,进去吧,我给你上药。”
风寡眉心一蹙,冷箭咻咻咻地射·过来!
夜醉壁递给风寡一个安心的眼神,柔声解释道:“虹时以前很照顾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想和他聊聊…”
夜醉壁的心思,风寡怎能不懂。
虽然相信夜醉壁对自己的执着和感情,但风寡还是对虹时直放冷箭!
浑身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愤然转身,风寡瞪了虹时一眼:“我先回去,晚一点再来找你。”
“殿下,他好像生气了。”虹时眨眨眼,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那个男人。
“……咳,没有,他……他就是这张死人脸,不用管他。”夜醉壁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风寡的关系,以及风寡为什么会冷箭狂甩,所以……果断污蔑之!
“跟我进去,你手臂上的伤需要处理。”
“啊?那个……殿下,会不会不太好……”虹时抓抓脑袋,有点尴尬,毕竟这么晚了,他一个护卫跟着殿下入宫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看着他挠头的呆滞模样,夜醉壁无奈的叹息。
谁人会想到,就是这个笑容天真无邪,木纳纯良的青年,竟是领兵杀敌,浴血奋战,屠杀过无数敌人的将军?
但——这孩子,现在知道不方便了,刚才干嘛去了?!
夜醉壁没了耐心,低声呵斥道:“叫你进来你就快些进来!”
“哦!”虹时听话的点点头,小狗一样紧跟着夜醉壁进去。
今日的醉宫还和昔日一般,没有太多的变化。
那个时候,夜醉壁十分不得充,他似乎是她唯一的朋友,直到后来……
“虹时,以后如果受伤了,一定要记得自己包扎好伤口,知道吗?”夜醉壁小心翼翼的拿着纱布给虹时包扎伤口。
触目惊心的刀痕上猩红一片,鲜血已经凝结,伤口已经被夜醉壁小心的清理过了。
虹时嘿嘿傻笑,着看着夜醉壁帮自己包扎着伤口,嘴角笑出两个梨涡来。
“疼么?”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他的臂膊上,夜醉壁的心微微的酸楚,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的胳膊也会多出这么一道口子,但还是会为了他感到心疼。
“不疼。”虹时用力的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夜醉壁,单纯无害,呆萌可爱。
知道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夜醉壁也不再多话,只是更加小心的帮他包扎着伤口。
她知道,即使再疼,他都不会吭声……
这次虹时回到帝都的任务是为了保护夜醉壁,儿时一起长大的情分与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夜醉壁对他已经非常熟悉。
所以,当夜醉壁睡着了以后,虹时在外间,隔着几层纱帷,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刚刚看着她苍白而削瘦的脸,以及醉宫浓重的药渣味。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听大哥的话,听相爷的话,好好保护她!
风寡亦是一夜难眠,半夜再次飞檐走壁的到了醉宫,偷窥着夜醉壁与虹时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他心生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只当是许久未见,所以关系亲密罢了。
可,嫉妒,难免还是有的。
于是,第二天公鸡刚刚打鸣的时候……当然,后宫里面是没有公鸡的。
反正,就是很早,风寡便一路狂奔到醉宫,推门而入。
“江陵王,殿下在休息,请勿打扰。”刚一推门,虹时便好似门神一般从天而降,挡住风寡的去路。
本来就心有怒气,此刻被虹时拦了去路,风寡更加不高兴了。
迅捷的身手如鬼魅一般后退到安全的距离,他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住虹时,冷峻的脸黑的跟锅底一般。
墨色素衣暗纹涌动,银色丝线穿插其间,在明媚的朝阳之中若隐若现。
风寡脸黑不已,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过去捶死虹时。
看风寡不再上前,虹时站立原地,纹丝不动,一本正经的盯住他,手中的两段式银枪高高举起,直指墨色素衣于风中猎猎作响的风寡。
“走开。”沉默半晌,风寡一字一顿的低吼道。
偌大的醉宫门前,风寡与虹时四目相对,眸中闪烁着火花,争锋相对。
听到风寡的话语,虹时浅薄的嘴角微微上扬,张扬一笑,俊俏清秀的小脸骄傲昂起,伸出修长精壮的臂膊,略带薄茧的手朝着风寡勾了勾,示意他放马过来。
看着得意洋洋的虹时,风寡眸色暗沉深邃,狭长的眸子斜睨着虹时,忽而飞身上前,一脚跺在去。
虹时将长枪高举,打横置于手中,硬生生的撑下风寡的这一脚,随即一个旋转,飞身而起,与风寡掌心相对。
萧索肃杀的气息瞬间在醉宫前面蔓延开来,风寡被银枪弹开,重新回到刚才站立的位置。
此刻,夜醉壁睡得正香,她做梦也想不到风寡竟然和虹时大打出手。
“殿下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虹时斩钉截铁的诉说着,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单纯清亮的眸子里面不参杂任何杂质,认真严肃的看着风寡。
他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个男人非要进去……
他不是说了吗,殿下在休息,这个男人是听不懂还是根本没有听?
相爷说了,要他保护殿下,大哥说了,要听相爷的。
所以他得“保护”殿下!
听大哥的话,听相爷的话,听殿下的话——至于江陵王,大哥又没说要他听从命令。
“本王若偏要进去呢?”风寡墨色的素衣绽放着黯淡的纹路,眸色深沉的盯着虹时,他怒火中烧,这个男人,昨儿个就与夜醉壁聊了一个晚上,做事不知轻重,实在是让人厌恶。
看得出来风寡的敌意,虹时一脸执拗。
相爷召回他就是为了保护楚王殿下,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打扰到她休息也是不行的!
银枪在空中飞舞,发出令人发怵的呼啸声,虹时手握长枪,目不斜视,眸中严肃认真,“你不是相爷,我不能放你进去。”
风寡一脸愤怒的盯着虹时,双手紧握成拳,单薄性感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缄默不语。
因为他发现,自己与虹时——无、法、沟、通!
这种感觉和面对夜绛洛时差不多。
唯一区别的就是,夜绛洛是能用语言活活把人雷死,而虹时,则是用一脸的严肃认真做着雷人抽风的蠢事!
简单来说,夜绛洛+虹时=五百!
肃杀的气息自风寡周身散发出来,他飞身而起,鬼魅般的身影迅捷的闪至虹时的面前,划拳为掌,便是几个回合。
虹时的银枪舞得极好,好似一条银色的长龙一般,时而弯曲成两截,时而又笔直而上,一飞冲天,直指风寡。
几个回合下来,风寡一点便宜也没占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斜睨了一眼肩头破碎的衣衫。
他的唇边划过一丝深沉淡然的冷笑,眼眸寒若冰潭。
早听说虹家的虹时少年成名,是虹家百年来习武天分最高的人,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才十七岁而已,内力武技都以到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他来保护夜醉壁的确很好,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虹时这个呆子不该连他都防着!
怒视着虹时,风寡好不退让,内力顿然外·泄而出,横眉冷对,他紧抿唇瓣,一言不发。
“我已经跟你说了,殿下在休息,你为什么非要进去呢?”虹时百思不得其解,听楚王殿下的话,这个江陵王不是很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吗?怎么关键的时候,就如此的头脑不开窍呢?
(头脑不开窍的到底是谁……)
遥望着怒目圆睁,蓄势待发的虹时,风寡实在无话可说。
这个木头!傻瓜!呆子!二·百五!
夜绛洛那个混球,一定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把这么一个傻子放在醉儿身边,存心想气死他!
看风寡不说话,还要再冲上来,虹时连忙举枪警告道:“江陵王,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你可千万不要客气。”风寡清高冷傲,一张冷峻的脸庞仿若百年冰山,万年不变。
这一次,风寡站立原地还未出手,虹时便率先冲了上来,直奔风寡,他的长枪在手,游刃有余,气势恢宏。
非常简单的一招,风寡有心要退,却发现自己根本退无可退。
这少年以兵刃为心,内力扩散至周身八尺!
……这种感觉,与晏君卿以内力控制琴音伤人如出一辙。
只不过,晏君卿借助的是音律,而虹时则是千锤百炼出的肃杀之气!
眼看着长枪直指风寡,马上就要伤到他的时候,夜醉壁忽而出现,大喊一声:“虹时住手!”
虹时听见声音,抢旋一转,破体而出的内力生生将宫门的石灯轰开,风寡得了喘气之机,闪身后退。
夜醉壁的心悬得老高,看到风寡躲过,并且平安无事,她迅捷的奔过去,急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虹时挺枪止步,蓦然回首,正对上夜醉壁焦急如火的目光,呆立原地,一言不发,他十分干脆的站得笔直,俨然一副贴身侍卫的模样。
好像刚刚差点把风寡捅成刺猬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风寡十分不自在的瞟了一眼身后的虹时,一脸郁闷。
能不郁闷么?
他自问武功极好,却连个十七岁的孩子都打不过,前有晏君卿内力无比深厚,后有虹时武技惊人高超……他怎么了,他王爷也是主角之一好不好!
“虹时,我睡醒了,你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没事。”看出了风寡的烦闷,夜醉壁绕过风寡,对虹时吩咐道。
“殿下,相爷吩咐我要好好保护你,我不能离开。”虹时斩钉截铁的诉说着,一本正经的屹立于夜醉壁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两人。
相爷的话就是大哥的话,大哥的话就是他必须听的话。
相爷=大哥=他必须听。
所以,他必须保护楚王殿下!
风寡几近抓狂,怒不可遏的低吼着:“我们进去。”
和傻瓜说不清楚!
迅速拽住夜醉壁的手,一路行至醉宫。
然而,虹时敏捷的身影再一次从天而降,恍如门神一般出现在夜醉壁和风寡的面前,对着风寡一字一顿的解释道:“请你放开殿下,殿下并没有邀请你进去。”
“……”风寡恨不得拿个锤子将这个少年的脑袋锤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竟然可以傻到这种地步!
这个叫虹时的少年,情商几乎为零啊!
“虹时,你在这里等着,本王和江陵王有事相商。这一次,夜醉壁自称为王吩咐虹时。
她斜睨着几近抓狂的风寡,眸底满是诡笑。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但……噗——实在忍不住。
风寡对阿姐没办法,那是因为阿姐总能找到他的弱点威胁利用,现在好了,对虹时一样没辙,因为虹时太单纯,太呆板,又在武功上狠狠碾压了他一把。
现在的风寡,该是要被气到吐血了吧……
“是,殿下!”听到吩咐,虹时十分利索干脆的让出殿门,屹立一旁,昂首挺胸,一副门神的模样。
夜醉壁反手拉住风寡,一路走进熏香袅袅的醉宫,端坐于梳妆铜镜前,笑得合不拢嘴了!
“笑什么?”风寡一张冰山脸百年不变,冷峻淡漠,清高倨傲。
夜醉壁没有答话,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墨衣而立的风寡,轻轻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清浅的吻。
“别气,虹时就是那样,他没有恶意的。”
风寡微微一愣,随即,冷峻清傲的眼中划过一点笑意,“他没有恶意,有恶意的夜绛洛!”
如果不是那个抽风的死女人把虹时召回来,现在他哪里会处处受制于人!
比起朝凰殿,醉宫要清冷许多。
风透过淡青色的纱缦,拂动了五彩缤纷的琉璃珠,发出清脆叮咚的响声。
声音将风寡的思绪召唤了回来,他修长的双臂紧紧拉住夜绛洛,冷峻的唇边划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昨晚……你在哪里?”夜醉壁目光斜睨着风寡,将他的一切动机和心思全部放在眼底。
爱有千千结,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明白,三更半夜与其他男子挑灯长谈,恐怕风寡都会嫉妒生气。
听得夜醉壁的问话,风寡淡笑无声,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岁月是首静默而又绵长的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比如,风寡拥着夜醉壁接·吻的时候,一不小心撞翻了桌前的太师椅,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屹立门外的虹时。
他手握银枪,快步行至醉宫,一把轰开宫门!
看着相拥在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风寡和夜醉壁,一脸疑惑不解道:“楚王殿下,有刺客么?”
“我看,你就是刺客!”风寡俊眉星目,冷淡异常。
浑身散发着阵阵冷气,他一张冷峻的脸黑得跟锅底一般,黑到发亮!
虹时无所畏惧,目不斜视,正对上风寡充满敌意的目光,担忧的瞟了一眼夜醉壁,他一言不发,眼神单纯无害,秉性纯良。
“……虹、虹时,我这里没事,刚才不小心跌倒,撞翻了椅子,幸亏有风……江陵王在,我才没有摔伤。”夜醉壁尴尬的抽搐唇角,纤细柔软的双臂紧紧抱住风寡,以免他一个不留神,没有伤了虹时却伤了自己。
虹时的武功高强,且多年血战沙场,而风寡武功再高,基本是用于防身的,所以,比起虹时,他还是稍稍逊色了一点点啦……
听了夜醉壁的话,虹时留给风寡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十分干脆的转身。
骄傲清冷的风寡哪里受过如此挑衅,愤然的移动身子,就要冲上去——混蛋小子!看完人家接·吻就和没看见一样,这个傻瓜,呆子!
夜醉壁哪里肯愿意,手足并用,紧紧缠绕住风寡:“风寡,他还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
好不容易平息了风寡的怒火,两人原本极好的情·趣瞬间被搅没了。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的,一时无话。
朝凰殿里,晏君卿怀抱着粉嘟嘟胖乎乎的小包子,端坐在夜绛洛的床畔,看着她苍白削瘦的小脸儿,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也太不善良了,虹时有什么错,你上来就让人家取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吸血鬼呢!君卿,做人要正直,要光明正大!”
看得出晏君卿的担忧,夜绛洛强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调侃道:“你最起码要找个茬儿,挑个刺儿,然后把他五花大绑,义正言辞再放血啊!”
“……”晏君卿凤目低垂,怀抱着小包子,一言不发。
看晏君卿不说话,夜绛洛苍白无力的小爪爪抓住他素白如洛的衣角,继续说道:“虹时看起来还是蛮忠心的,这样好了,我好好赏赐赏赐他,封官加爵,让他别去戍边了。”
听得这话,晏君卿紫眸深处伤感无限,聪明如他,自然明白夜绛洛这番举措所谓何事。
什么封赏,什么忠心,都是借口罢了。
她怕自己会死,怕自己死后无法照顾鳏夫稚儿,提前铺了路。
不杀碧云如此,留下虹时也是如此——一旦她驾崩,夜落茗小小年纪哪能执·政,他又是没有名分的枕边人,自然需要能多力量来支持。
她那般聪明深沉,为他,为夜落茗已然铺垫了后路。
心中有痛意凌然滑落,痛苦的情绪在紫眸中涌动,他低垂着头颅。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世间最令他痛苦的事情便是她的绝望——她该是一手遮天的,该是站在九五之尊执掌天下,而不是现在这样,掐算着为数不多的时间,用尽一切力量为他算计,为他付出。
沉默好半晌,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单薄唇瓣轻启,吐出一个“好”字。
太多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没有人看到,晏君卿抱住孩子的手骨节分明,紧紧抓住夜落茗襁褓上柔软的锦缎。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量,才能答应她。
好——
留下碧云,留下虹时,让你为我谋算。
在你觉得,你将要离开我时,为我谋算,不顾一切的谋算。
好——
我答应你。
让你安心,让你不再顾忌,哪怕我被这种绝望所折磨,我还是答应你。
庭院里的花层层叠叠,谢了一层,又开了一层,恍如轮回,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