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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谪仙,心动
“陛下不想知道什么交易吗?”轩辕镜开口,声音明亮,介于男女之间,若不是夜绛洛先摸了她的胸,只凭容貌声音也无法断定这个人的性别,但夜绛洛是个爱美男的女****,若轩辕镜是男子,或许她还会怜香惜玉一把,可惜哟,轩辕镜偏偏是个女子,偏偏是个胸部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子,于是——怜香惜玉,灰飞烟灭。
听得这句问话,夜绛洛泰然自若地傻笑,“恩……其实,我真的不想知道啊~”
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轩辕镜表情不变,笑意盈盈的问:“陛下猜到了?”
夜绛洛支楞着看不见的毛茸茸狐狸耳朵,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轩辕镜,轻飘飘说道:“你知道我是南晋女帝吧?”
“知道。”
“你知道我自出生到登基都没有得到公主封号吧?”
“……知道”这种全天下都知道的丑事还能隐瞒吗。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家相爷,恩?他的功劳呀。”
“我想……”轩辕镜斟酌了一下用词,抬眼笑道:“这一点不需要证实了。”
“所以啊——”夜绛洛起身,回到床上呈大字型躺好,大咧咧的叹息:“为了我家相爷,就算我不想和你做交易,怕是也不行啊。嘛,好吧,谁叫他是我的弱点呢,没有他,我是活不下去的,当然了,我活不下去,南晋也会走向灭亡……哎,说起来,他一个人担了半壁江山呢,我这个废柴全倚仗他了。”
轩辕镜朝床榻上看去,就见她神情天真而无辜,说出这种全然不负责任的话也不知道脸红,好像生下来就该是别人的累赘——这一刻,轩辕镜开始同情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白衣明相。
心想晏君卿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落在夜绛洛手中了呢……以晏君卿的才能,若是脱离南晋转入轩辕,才不算是埋没了人才。
这样想着,她突然开始对晏君卿感到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担得起“白衣明相”如此雅称。
她久居关外,手中情报线自然对晏君卿此人有所提及,但所有情报汇在一起就只有四个字——绝代俊才。
晏君卿啊……
轩辕镜沉默片刻,定定看着在床上装死的二百五,轻轻问道:“晏君卿对陛下如此重要,重要到陛下肯为了他与我合作?”
夜绛洛翻了个身,两只猫爪子抵在下颔上,笑眯眯的弯起眼眸来:“他对我何止重要……你费尽心思请我来这里,无非是因为手中有可以与我谈条件的筹码,五色石对吧……其实谁也不知道五色石到底能不能医好晏君卿,可是我告诉你哦,我能赌,我也输得起。”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后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来:“你轩辕皇族百年前一统江山,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延续盛世。天下崩俎,四分五裂,轩辕皇族还能保得一线命脉退居关外,就是为了等卷土重来。如今南晋盛世,大沉强横,你若想回到中原,非得借助外力不可。”
轩辕镜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否与她的话感兴趣,只菱唇稍弯,不言不语。
夜绛洛抬眼与她交错眸光,忽然笑开:“你选了南晋而不是大沉,沈欢颜嫁给了白若溪而不是凌折萧……啊~大约,你们是觉得我这个南晋女帝很废物,很好放在手心中算计,先与我结盟诛灭大沉,再轻轻松松解决南晋……恩?我猜的对吗?”
轩辕镜但笑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桌子,一双堪比幽翠的碧眸缓缓眯起——似乎,小看了夜绛洛呢……
曲起的大腿摇来摇去,夜绛洛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其实你这么做也很对,我是废材嘛,自然要优先利用……恩,我应该换个思路想,至少我还有被利用的本钱哦~”
——你这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轩辕镜严重怀疑夜绛洛那二百五的脑子与正常人思维不同,明知道人家在算计她,她还是一副“被算计了好开森”的表情。
也许上一秒你还觉得夜绛洛“深藏不露”,可下一秒你立刻觉得她“抽风雷人。”
所谓“幻灭”,就是这么一回事……
轩辕镜轻轻叹息,微笑道:“陛下是个难以让人捉摸的人呢。”
小狐狸眨巴眼睛,单纯问道:“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如果按照你的理解方式,这句话就是夸你。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轩辕镜看着夜绛洛,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眼前执掌南晋江山的女子身上有一股猜不透的暗色——她生于关外,是在皇权倾轧中的得胜者,那种对于危险野兽该有的触觉清清楚楚告诉她,夜绛洛,是个比凌折萧更可怕的敌人。
那么,是否应该再试探呢?轩辕镜眸色幽暗,在心里慢慢推算着。
夜绛洛看她那一副深沉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大哈欠,灵动的黑眸转了个弯儿,笑嘻嘻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了。”
“……恩?”轩辕镜一怔。
夜绛洛嫣然一笑,将黑瞳眯成一线,“我说,我答应了,与你联手,诛灭大沉。”
她的声音清清亮亮,还带着些软糯,在安静室内尘埃落定,看着轩辕镜没有表情的脸,微笑,低头勾唇:“恩,我答应了,轩辕镜,我答应与你联手,条件嘛……五色石,以及,大沉皇帝凌折萧的命。”
轩辕镜在桌子上的五指下意识缩了缩,终于抬起眼来,幽媚的视线落在夜绛洛眼瞳上,过了片刻,倏然一眯:“凌折萧的命,五色石,看来晏君卿确实是你的软肋。”
“我从来没有隐藏过这一点,而且……”微微弯起的黑瞳对上另一双细眯碧眸,夜绛洛优雅轻笑,笑颜如花:“他是唯一能成为我软肋的人。”
晏君卿对夜绛洛意味着,超出生命的价值。
他很重要。
无法估计的重要。
所以,就算明知道与轩辕镜联盟是很危险的举动,夜绛洛还是这样决定了。
她要凌折萧的命!
轩辕镜没有想到夜绛洛会答应的这么顺利,毕竟这件事情攸关天下命脉,就算是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步步为营,寸寸算计才走到今天。可是对于夜绛洛来说,所有思考都建立在一个信念上……
要晏君卿活着,要凌折萧死去。
只要在此之上,夜绛洛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哪怕是整个南晋生死存亡,她身为皇帝所在意的不是天下,而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
这一瞬间,轩辕镜对夜绛洛的评价上多了一条:此人,疯狂。
轩辕镜与夜绛洛同是绝顶聪明的女人(或许……后者是不抽风的时候算是吧),眼眸一对,接下来便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这中间,轩辕镜第一次领教到的夜绛洛那二百五到极点的思维。
轩辕镜:我们何时出兵?
夜绛洛:听说大沉帝都常年冬寒,这个时候出兵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洛呢~
轩辕镜(又没有要你这个废柴御驾亲征!):我们以什么名目出兵?
夜绛洛:凌折萧那个男女通吃的混账,人人得而诛之,砍他还需要理由?
轩辕镜(性取向是天生了的,人家又没有吃到你身上!):南晋派谁为将?
夜绛洛:恩,我觉得等拿下大沉,咱们就五五瓜分你看怎么样?
轩辕镜(现在还没打你哪来的自信一定能拿下啊啊!):……
…………
于是,轩辕镜发现,她与夜绛洛无法沟通。
她错了。
刚刚那昙花一现的紧张感完全是假的,夜绛洛其人,就是个二百五!
就在轩辕镜脸上优雅端庄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大姐!”沈欢颜冲进来,先惊呼一声,然后看见床榻上白痴一样的夜绛洛,直接朝她奔去,“你骗我!”
夜绛洛虽说脑袋还不错,但身手全然不能见人,一看沈欢颜大步流星怒气冲天奔过来,很怕死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哎呀,你要弑君啊!”
“欢颜。”轩辕镜轻轻一喝,阻止沈欢颜马上要抓向夜绛洛的手,眸光一瞟,夜绛洛虽然在惊呼,可表情还是一贯欠揍,似乎早已预料到轩辕镜会阻止。
“大姐,她骗我!”沈欢颜站在床榻前,咬牙切齿:“明明答应过不会动白若溪,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耶?”夜绛洛先是不解,然后再稍稍一想……立刻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我家相爷被你们惹怒了哦。”
沈欢颜与轩辕镜是何等精明的人,听了这句话便瞬然推算出了一切。
轩辕镜慢慢轻笑:“既然我与陛下盟约达成,还请陛下放了白若溪一次。”
“我原本是要杀他的,可我家相爷是个烂好人,见不得白若溪死于非命,现在你们抓了我,那我家相爷怎会不想办法救我出去呢。”夜绛洛懒洋洋的掀唇,“你请我来此,原意是想威胁晏君卿出兵大沉对吧,现在可麻烦了呀,恩,晏君卿是我的软肋,白若溪好像是沈夫人的软肋呢。”
沈欢颜柳眉一蹙,“你想怎么样?”
夜绛洛歪着头,傻笑:“拿出点诚意来,我就放了白若溪。”
“……陛下,是在加码威胁吗?”轩辕镜目色渐冷,她本就是英气俊美,做男子打扮时贵气逼人,一旦动怒,便是连碧眸都幽暗起来。
偏偏夜绛洛是个迟钝的人呢,迟钝到根本懒得去看人家是什么脸色,挠挠脑袋,可爱一笑:“恩,我就是在威胁你……们。”
说着,视线漂移,落在沈欢颜脸上——微笑,再微笑。
沈欢颜不是第一次与夜绛洛过招,她早已告诉过轩辕镜,夜绛洛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单凭她可以收复晏君卿这一点来看,夜绛洛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令人不齿的模样。
这话是她对轩辕镜的告诫,如今,轩辕镜已经领教过夜绛洛的厉害,反而是沈欢颜关心则乱,恼怒非常:“阶下之囚,还敢嚣张!”
“……我嚣张了吗?”夜绛洛咬着手指,想了想,然后从床榻上站起来,一手掐腰,扬天大笑:“哈哈哈——”
沈欢颜+轩辕镜:“……”
笑完,正色说道:“这才叫嚣张。”
沈欢颜+轩辕镜:“……”
“好吧,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个白若溪换五色石。”夜绛洛好商好量的单纯看着她们,“你们不亏哦~白若溪要是死了,可就永远没了,五色石嘛……要是我家相爷顺利解毒,说不定我会还给你们的。”
——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脸皮厚度才能把这种,显然是谎话的瞎话掰得和真的一样啊!
沈欢颜已经无语了。
轩辕镜比她好一些,挥挥手,说道:“去把五色石拿来。”
“……大姐?”沈欢颜没动,抬头看她。
五色石是轩辕一族传承百年的国宝,虽说她以此为诱饵让夜绛洛上钩,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真的把五色石交出去。
轩辕镜转头,看着自小就被送到南晋隐瞒身份的妹妹,淡淡一笑:“如果轩辕皇朝永远被逐出关外,就算有五色石又能怎样,当年盛世早已不复存在,一块石头又能改变什么呢。去拿吧。”
沈欢颜看了一眼轩辕镜,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咬牙出去。
不一会儿,她捧着个盒子进来,在轩辕镜的示意下,将盒子放在桌上。
夜绛洛从来不掩饰她想要五色石的心,刚刚那讨价还价的嘴脸犹在,此刻却淡然微笑,目光点半没有分给桌子上的锦盒。
轩辕镜起身,轻笑道:“我亲自送陛下出去。”
“啊,多谢了。”夜绛洛这才慢悠悠爬下来,抓着锦盒,一步三晃走出去。
门外已然是星月高照,四周花树扶苏,院墙高大。
轩辕镜把夜绛洛送上马车,派了人保护,离开这处位于杭州城郊的别院。
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轩辕镜略略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把瘟神送走的轻松感。
转身,沈欢颜站在台阶上,正担忧地看着她。
轩辕镜想了想,走上去轻蓝她瘦弱的肩膀,低喃道:“他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把全身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沈欢颜声音飘忽而无力:“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这辈子,只有他对我是真的好……他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
轩辕镜沉默。
轩辕皇族自百年前那场大败后退守关外苦地,从此闭关锁国,国运低迷,皇嗣凋零,又支系繁冗,这些年来无非是内斗不休。
身为轩辕皇族嫡系长女,她没有像庶出妹妹一样的机会更够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甚至,选择对自己最重要的另一半……
她,轩辕镜,这一生都不会遇到牵肠挂肚的男人吧——
“……夜绛洛,幸运的让人嫉妒。”轩辕镜喃喃自语。
同样是肩负着江南重担,那个清秀狡黠的女子却能得到挚爱,而自己,只能深处阴谋权术之中,与天斗,与地争,为江山,为君权,为霸业。
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可怜……
自顾自地嘲笑着,轩辕镜揽着沈欢颜往回走,只刚刚走了几步,突然眉心一动,倏然转身。
朱门大开,数百暗卫窜出,齐刷刷站在四周,警惕看着门口。
雅致庭院内,兵刃厉光闪烁,杀气四散漫延。
月上中天的黑夜,慢慢传来脚步声,轩辕镜抬眼看去,慢慢的,在灯火澄莹的夜里,出现了一道清隽影子,一色洛白,慢慢走来,缓步迈进庭院。
抬眸,一张绝代美貌的容颜映在在眼底。
他的容貌有屏息之美,眉如墨画,凤眸狭长,衬着瓷光般润白的肌肤,黑瞳点漆一样的黑,偏偏在墨色里渗出了一线幽紫,银发及腰,倒卷着夜空中银河三千。于是,银发,黑瞳,美丽惊人,一时之间,就让人有模糊了谪仙的错觉,仿佛他就是仙,世间最优雅的仙。
那人走到庭院里来,看看周围,把那些杀气消弭无形,一步一步,优雅上前。
没人去阻止他,也没人敢阻止他。
沈欢颜看着他,惊声道:“晏君卿!”
来人,是晏君卿。
见到沈欢颜,晏君卿微微一笑,脚步停下。
正值江南盛夏,他身上穿了一件素纱白衣,清雅的凤纹暗绣在薄纱上,又在衣襟袖口以金线滚了一圈,白衣锦带,广袖曳地,时而有风送来,丝纱飞扬,几欲登天!
慢慢仰起头,黑眸中揉碎了夜色万千星辉,潋滟了江南诗画湖色,任由银发轻扬,晏君卿朝轩辕镜缓慢轻笑:“在下晏君卿,见过大公主。”
他声音轻柔雅致,自唇齿间溢出的话便是世间最动人旋律——冬日溪水,夏季甘露。
声如其人,干净、优雅、和煦,似能涤尽世间一切污浊。
倘若这样一个男子能够每日每夜以这样的笑容面对自己,对自己说着那些酥了骨头的话……
轩辕镜怔怔看着晏君卿,只觉得心口处早已没有知觉的某根细绳,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那么细微的波动,却为一生都烙下不可磨灭印记。
晏君卿,有着令凡人窒息的姿容。
平生第一次,执掌关外山河的轩辕镜怔怔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晏君卿朝她莞尔一笑,宁静致远,“听说鄙家主上来了此处做客,在下特来迎回主上,请大公主给予方便。”
沈欢颜冷笑一声:“相爷人称明相,却怎么能做出私闯民宅的事情来,我沈家区区别院请不来南晋的皇亲国戚!”
这里是沈家位于杭州城郊的秘密别院,平日里绝不会有人来,现在被晏君卿堂而皇之闯进门,稍稍聪明的人都知道,此刻晏君卿敢单枪匹马来要人,还识破了轩辕镜的身份……这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沈欢颜苦心布置多年势力被晏君卿在几天内铲除殆尽了!
想到这里,沈欢颜脸色更加难看,“相爷怕是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没有吗……”浅薄的唇角勾勒起淡笑,晏君卿一双瑰丽凤眸落在轩辕镜身上,“大公主既然来南晋,在下就斗胆请大公主和我走一趟吧。”
“……你什么意思?”沈欢颜表情一僵,随机眼露杀机:“这里是我的地方,相爷想从我的地方带走人,也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
菲薄纱绫在夜风轻扬,绢绣凤纹的广袖荡起优雅弧线,这又怎比得那银发男子唇角缀的一缕浅笑,他静静站在庭院中,温润的气质干净明朗,他一笑,连风都温和起来,“沈家?”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云淡风轻,分明在笑,温然谦逊,却让沈欢颜蹙起眉头,因为她可以听得出晏君卿的轻蔑。
果然,下一秒,那谪仙一样的男人笑容骤冷,黑瞳幽深,紫芒锋锐:“沈夫人,白若溪的命与沈家存亡皆在我手,你若执迷不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大公主身为轩辕一族掌权人,身份何等尊贵,在下身为南晋朝臣,请大公主到和浙山庄尽尽地主之谊也在情理之中……否则的话,岂不是很失礼,毕竟我家主人可是被大公主请来的呀。”
提到白若溪,沈欢颜整个人都倒竖尖刺,“晏君卿!我敬重你的为人,可你出尔反尔,简直卑鄙!”
“哦?我已经饶过白若溪,你却请走了我家主上,到底是谁卑鄙,谁出尔反尔呢?”晏君卿淡淡说着。
“你——”沈欢颜气得火冒三丈,偏偏找不出话来应对。
就在此时,轩辕镜突然开口,这一开口,震碎了在场人的耳朵。
她说:“我要你。”
言简意赅。
沈欢颜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转头看着自己的长姐,一脸震惊。
晏君卿沉默一瞬,而后清雅淡笑:“大公主的意思,在下不懂。”
轩辕镜定定看着那张绝代容颜,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要你,晏君卿,我要你的人。”
在场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他们都是跟着轩辕镜多年的心腹,对这位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又高深莫测的公主殿下又敬又畏,但从来没有听见过轩辕镜这种语气。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求亲。
这两个字在众人脑袋里冒出来,大家不约而同脊背冰凉,又齐刷刷调转视线去看晏君卿,不得不说,这男人太俊美,太温润,太干净,太……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月光流转,堪堪映在凤眸之中,稍稍一弯,犹如碎月裂星,光华夺目,那白衣绝世的男子淡淡一笑,处变不惊:“承蒙大公主错爱,可在下心有所属,万不能辜负了她。”
这句话说完,又一次全场静默。
他拒绝了。
在明知道轩辕镜身份前提下,拒绝了轩辕镜。
且,在场数百人,刀剑相逼,他依旧拒绝。
轩辕镜听了他的话,眼波流转,在晏君卿身上扫了一圈后,轻轻一笑,“那么,相爷对她就是深爱了?”
“是。”晏君卿含笑,承认。
勾起了菱唇一弯若有似无的微笑,轩辕镜保持优雅,她本就是百年皇朝的继承人,骨子里自有一份沉淀下的雍容高贵——那是夜绛洛所没有的。
也许夜绛洛足够聪明,也足够狡黠,可她永远无法做到皇族中人根骨里固有的端庄。
当轩辕镜发起狠来的时候,眼波华彩,气势如山。
当夜绛洛雷霆大怒的时候,笑语嫣然,手腕狠戾。
一静一动,一贵一狠。
这是两个女子的不同,可也有相同的地方——固执。
夜绛洛为了晏君卿,可以颠覆江山,又怎知轩辕镜不会呢?
所以,轩辕镜知道晏君卿深爱夜绛洛后,非但不退步,反而激起占有欲——这样一个堪比谪仙的优雅男子,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况且,晏君卿身上有一股特别魅力,可以让身处黑暗中的人脱离苦海。
轩辕镜再次看向晏君卿时,碧眸水润,在灯烛光晕下,碧波荡漾,生出了一线妩媚,“相爷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倘若相爷不信的话,大可以进去搜上一搜,若相爷还是不信,本宫随你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大姐……”沈欢颜担忧低呼。
轩辕镜纤指一竖,阻止沈欢颜的话,一双碧眸眯细,属于女子的娇柔顺时挥开:“相爷信得过本宫的话,可以回去看一看。”
言下之意,夜绛洛不是没有来过,而是已经被她送走了。
晏君卿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一笑,黑润凤眸间紫光乍现,“大公主一言九鼎,在下信得过,如此,在下告辞了。”
说着,转身要走。
“且慢!”沈欢颜大声道:“你要把白若溪怎么样?”
晏君卿没有回头,长睫微垂,轻勾薄唇,锦缎一样的银发被风吹起,银光闪烁……再看时,他以悠然离去。
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兰竹香味,而那个惊世绝艳的男子,早已消失在门外。
沈欢颜转身看着轩辕镜,嗫嚅:“大姐,你对他……”
“……啊。”轩辕镜微笑,碧瞳在月色星辉下闪烁华彩,“晏君卿……值得。”
值得夜绛洛为他疯狂,也值得自己为他打乱计划,重新布局。
如果可以得到晏君卿,哪怕用些手段……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