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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路念笙微微一怔,缓慢地回头看陆昊文。
她双眸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的有点多,反应迟钝,隔了几秒才慢慢回:“没什么,有个男人过来搭讪,他帮我解围。”
陆昊文眉心一皱,“抱歉,我不该离开那么久。”
“你还能守着我啊?”她无谓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你和他都不在,我自己也能应付的,是他突然冒出来……”
她脑子里面闪过那一瞬的情景,傅子遇看着她忧伤的眼眸总会让她不自觉心就往下沉,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我和今天场子里那些千金小姐不一样的,陆哥,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娇花,不需要人保护。”
陆昊文注视着她半响,突然笑,“你挺要强的。”
顿了顿,“可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男人不喜欢女人太要强,不会撒娇不会依赖男人,最终辛苦的是你自己。”
她呆了片刻,笑起来,眼眸里有波光流转,“有人说过的。”
曾经,傅子遇说过希望她能够依赖他。
那都是很久之前了。
她笑着笑着就淡了,眸底流露不易觉察的哀伤,“不过我本来就不可爱,要我学习撒娇我觉得更辛苦。”
陆昊文笑了笑,“打算做女汉子一辈子?”
“也挺好啊。”她表情挺认真。
说话间车子已经靠近别墅减慢车速停下来,路念笙推开车门,夏夜的风挟着一点点燥热涌进来,她深吸了口气,“陆哥,那我回去了。”
她脸颊发烫,头有点昏,下车的时候腿稍微软了一下,手扶了一把车门,陆昊文定定看了几秒,突然就推开另一侧车门也下去了,见她慢吞吞走,过去扶住她,她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我真没喝醉。”
他垂眸睨着她,“你以前对傅总也是这样?”
她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再提起傅子遇,面色僵硬,“我不想说他。”
陆昊文放开她,恍然发觉自己正在失去耐心。
本来,他的确不急不躁,可那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就是他认定路念笙和傅子遇之间已经断了个干净,他和路念笙之间是有希望的。
可现在,她这样的抗拒姿态,以及今晚她在见到傅子遇之后表现出来的反常,都让他的信心逐渐冷却。
表面上也许是断干净了,可她的心呢?
气氛一时陷入僵滞,路念笙话出口才觉察自己语气的硬冷,攥着裙摆的手紧了一下,语气放软了一点,“陆哥,我其实……”
话说半句又停了停,“我很感激你帮我,不管是苏晓的事情还是瑞通的事情。”
陆昊文手插入衣兜,坚毅轮廓半侧都隐匿在路灯下逆光的一片暗影里,他笑说:“你这样,像是要给我发好人卡,下一步就该说拒绝的话了。”
“……”
路念笙被堵了个死。
今天这个晚宴其实让他觉得很糟糕,从她坚持连造型衣服都要自己出钱开始,他心里就不大舒服,但他还是忍了。
可糟心事儿一桩接一桩,傅子遇的出现,好像撕破了这种粉饰太平的假象,他有些沉不住气。
路念笙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脑子里面一团乱麻。
陆昊文一直以来都好心帮助她,她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而且她并不排斥他,可真说到接受……
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高估自己,在看到傅子遇和岳岚在一起的情形之后,她的心就全乱了。
陆昊文看着她这样突然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
和她计较什么呢,让她这样为难。
他说,“回去休息吧。”
她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别说了,”他直接道:“你现在估计也不太冷静,做什么决定都不合适,回去静一下。”
她抿唇,收回目光,与他擦肩而过。
翌日,苏晓出院,路念笙和傅承修忙活了大半天,将苏晓送回家安顿好。
苏晓病是好了,精神却依然不济,不过人的状况比之前稍微有些改善,最起码别人说话的时候会听了,傅承修说他已经竭力开导,路念笙心想,傅承修的开导方法也不是一般的开导,总归还是不放心,干脆继续请假留下来陪着苏晓。
把笔记本电脑也带了过去处理工作,中间在公司工作的群聊里面不经意看到一些消息。
在她忙于照顾苏晓的这几天,瑞通接了几个大单,私人的,都是L市里面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单量虽然不大,但是金额高,而且最重要的,其中不止一个是傅子遇介绍过去的。
这种客户以前瑞通并没能找到渠道开拓,一旦开始接单,后期产品收益和服务跟上了,很好维护下来,并能够给公司带来更多的大客户,群里的业务员都很兴奋,觉得瑞通前景一片大好。
当然,里面也不乏有人赞叹傅子遇的好心帮忙。
路念笙翻了翻聊天记录,皱着眉头关了聊天窗口,靠在沙发上闭眼。
傅子遇并没有从她的生活里面离开,他简直无处不在,哪怕不见面,也在用这种方式影响着她。
后来的几天,路念笙和傅承修轮流照顾苏晓,而瑞通那边大客户签约的捷讯不断传来,某天路念笙下午去公司开会的时候,Lori面色惴惴将她拉办公室关上门,“念笙,这样下去……不会有问题吗?”
路念笙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问题?”
“我昨天做统计,傅总介绍过来的单量总值已经两百多万了,你要知道,从他开始介绍客户到现在才两周多而已,而且还有一些客户是他介绍来的客户转介绍的我都没有统计进去,包括还在洽谈没有签约的,这样下去,数额会越来越大的。”
路念笙愣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臂,“送上门的生意,我们还能拒绝不成?他想介绍我还能拦住?”
Lori讪讪道,“我是怕给你带来麻烦,单量大对瑞通是好事,但是他做这一切要是因为你的话,你岂不是莫名其妙落下他的人情?”
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就算你觉得无所谓,我觉得他可能就是这个心思,想用这些东西感化你,就算感化不了你,也要你觉得对他过意不去,而且最关键的……最近路董是因为全力完善产品线没留意,他还没有收到这个月的销售汇报,等过几天,傅总介绍客户过来这事儿路董也会知道的。”
路念笙眉头皱了皱,看向窗外。
其实她也不知道万一路老爷子知道了会怎么样,对于瑞通来说现在是大好的机会,单子已经落到手里,为了傅子遇放弃,不合算,她都不忍心,更何况路老爷子?
她本来想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对瑞通有好处,可是一旦这事儿摆上台面,路老爷子必定又要为难,她不能再让路老爷子因为她和傅子遇的事情而为难。
过了几秒,她回头,“安排一个业务员去和傅总谈吧。”
Lori一愣,“啊?”
“他介绍的人来签约,我们给他抽成,按照业内标准水平抽点就行,以前的签约确定了也可以补给他。”
Lori傻眼,“那点钱傅总那种位置的人肯定不在乎……”
“没事,有人去谈,他自然会明白。”
于是,隔天,D.S.还真来了个瑞通的业务员找傅子遇谈。
本来傅子遇每天的工作计划是唐煜安排好的,业务员来的那会儿,傅子遇正在办公室和韩烈谈一个新项目,按理说不该放任何人进去,可是唐煜见过那个业务员之后,特意给傅子遇打了个电话。
现在瑞通是跟路念笙绑在一起的,唐煜觉得自己做不了这个主,果然,傅子遇一听是瑞通的业务员,还真就叫办公室里去了。
韩烈手里拿着才和傅子遇讨论一半儿的新项目企划书,饶有兴味坐到了一旁沙发上看热闹。
傅子遇其实也没明白为什么瑞通突然派业务员来了,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瑞通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帮助他就得想办法。
来的业务员是看起来挺老成的一个女人,坐在傅子遇对面,先对傅子遇最近介绍客户给瑞通这事儿表示感谢。
韩烈在旁边听着,心里不由得唏嘘。
话锋一转,业务员拿出一份合约放傅子遇眼底。
“傅总,鉴于之前您给我们介绍的客户也已经顺利签约带来盈利,为了保证以后的良性合作和发展,这是我拟定的一份合约,主要是针对您介绍来的客户签约之后给您的抽成……”
韩烈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傅子遇黑着脸瞪了韩烈一眼。
遂,视线回到眼前合约上,看也没看,“我不需要抽成。”
本来他介绍客户过去是为了帮助瑞通,一收钱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这合约摆明了是不领情要和他划清界限。
那业务员面色为难,“这……无功不受禄,您说您介绍一两个还好,这个月都签了九个大单了……我们瑞通肯定要对您有所回报。”
韩烈闷声憋着笑,从旁插话,“瑞通谁派你来的?”
业务员愣了一下,“这是我们内部商讨做的决定。”
“得了吧,”韩烈不依不饶,“路董还是路念笙叫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