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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屋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照进屋内,空气中的浮尘颗粒在缓缓漂浮着。
夕颜恨不得现在变成那浮尘就好了。
隔了半晌,沈彻仓促地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沈彻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匆忙地要走。
“那我送你。”夕颜有些着急地从床上下来。
“不用了,你腿上还有伤。”沈彻赶紧阻止。
“没事的,没有伤在要害,现在已经不痛了。”夕颜还是执意要送他,沈彻也就没有再推辞,他心中,也是很渴望同她再说一些话的。
远远地看到夕颜和沈彻出来,炎轶离没有迎上去,只是悄悄地藏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渐渐地近了,两个人并没有走得很近,只是并排着走着,也没有说话,夕颜微微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地,两个人从他的身边经过,走远了。
太阳的光辉均匀地铺撒在他们身上,路边的植物也欣欣向荣着,炎轶离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仿佛他们正踏在云彩之上。
想得久了,炎轶离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小米粥,特意上超市买的上等的小米粥,自己在家细细地熬了许久,自己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也觉得好笑,他一向是不进厨房的,要吃什么都会在外面买现成的回来放热热就吃,现下熬一碗粥都手忙脚乱的了。
他的心情,也就像在熬着的小米粥,滚烫的,噗噗地冒着泡儿,然后,慢慢冷却下去。
夕颜和沈彻一直走到街口,从这里开始,就是热闹的街头了,其实只要再拐几条街,就能走到沈彻的家。原来他们住的地方,一直就离得这么近,奇怪的是,夕颜一直认为很远很远。
夕颜也没有再问他们没有聊完的话题,其实她心中已经一清二楚,她只是受伤、只是在瘴气中产生了幻觉,并没有失忆。
“就送到这儿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沈彻说完,半天没有听到回应。
转过头一看,夕颜正愣愣地看着街旁冷饮店里的冰柜。
“你要不要吃冰淇淋?”沈彻并不知道夕颜只是在想事情,还以为她想要吃冰淇淋。
“啊?”夕颜这才反应过来,沈彻已经买了两只冰淇淋,递了一只在她手中。
已经是七月初了,夕颜刚刚醒来,身体还有些虚弱,一路走来,一向不爱出汗的身体也微微地出了些汗,此时的冰淇淋握在手中的凉意让她感觉舒服了一点。
看着那冰淇淋的牌子,竟然也是沈彻代言的那一款,夕颜不禁微微笑了,轻轻吮了一口上面浓香的奶球。
沈彻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只当她是吃了冰淇淋开心,心中也不免轻松起来,一直因为担忧而绷紧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夕颜走回到住处门口的时候,冰淇淋只剩下一小块儿了,远远地,看见炎轶离在门口等他。
吃一个冰淇淋就让她那样高兴?炎轶离心中讶异,她从来不是那种幼稚的女孩儿。
两人一同进去,在餐厅的桌边坐着,炎轶离带着粥来,夕颜也不好退却,只好吃,炎轶离就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
因为刚刚吃了冰淇淋,鲜美浓香的滋味还萦绕在口齿之间,那粥,便更失了滋味,夕颜一口一口吃着,味同嚼蜡。
“轶离,很感谢你。”终于将那碗粥吃完,夕颜开口。
他的心顿时一顿,这是第一次,从夕颜失忆后的第一次,她叫他,轶离。仿佛回到了以前恋爱的时候,她总爱轻轻叫他的名字:轶离。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希望从她的脸上能看出什么来。
“我不想骗你,我对你,没有超过友谊之外的感情。”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从心底接受我,没有回忆起我们的过往。”
“或许是吧,但是,不管是我能不能回忆起过去,我们都是不可能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夕萝,所以也就不可能会接受你。这几年来,你帮助我许多,我心里十分感激,希望能和你做永远的朋友。”夕颜诚恳地说着。
“呵!朋友?是啊,我是一步走错,步步错,如今,我已经是满盘皆落索了。我本来就伤透你的心,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你接受我呢?”
炎轶离怅然一笑,似是绝望透顶。夕颜也不知道如何劝他,只能默默坐着。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有了属意的人?”
“是。”夕颜答道。
“那个人,可是他吗?”
“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炎轶离穷追不舍地问着。
“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已经不重要了。”炎轶离自嘲地说着。
“那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夕颜微微摇着头,“或许,因为他就是沈彻吧。因为他是他自己,所以……”
因为他就是他,他就是沈彻,因为沈彻是沈彻,不是别人,她才喜欢他。
本来想要听到理由后,他就大声反驳着,再说自己的好,还想告诉她,沈彻没有的优点我也有啊。但是这个理由,是没有办法反驳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沈彻,没有一个人可以变成他。
炎轶离的心彻底冷了,就像桌上那杯茶,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已经凉透了,茶叶无精打采地沉在茶碗的底部,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
他在这个时刻恨极了沈彻,恨极了夕颜,也恨极了自己。
他恨自己没有办法变成沈彻,也恨夕颜总是躲着他,这几年来,他们很长时间都在一个城市,可以很少见到夕颜的面,她总是有办法躲着他,他也恨自己总是忘不掉,总是忘不了夕颜,他在这一刻甚至希望她不幸福,希望她后悔,然后再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从夕颜家出来的时候,正是正午,外面艳阳高照,唯有他心中一片冰冷,他眯着眼瞧着热辣辣的太阳,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自己早就不会流泪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然而,还是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是太阳太过刺眼了吧。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他像往常一样,把手放在口袋里,轻快地走远,到最后,也没有回过头看夕颜一眼。
是真的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