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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夕颜坐在地上,看着屋里燃着的檀香,在黑夜中冒出一缕一缕细细的白色烟雾,仿佛不停变幻着样子,但又立即消失,给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渲染了一丝丝叫人害怕的莫名气氛,小小的檀香发着微弱的光又不间断地冒出新的烟雾,随即而来的就是熟悉到几乎已经闻不出香味的嫋嫋香气。
就是这个香味,这个味道已经伴随她五年,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她续命的东西,没有它,她就没有办法入睡,没有它,她只能夜夜辗转反侧。
远处传来大黑猫的呜咽声,似乎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在春天宁静的晚上没来由的让人觉得诡异。
夕颜把抽屉打开,拿出里面的药瓶,倒出里面几颗白色的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每天吃着这样的药能把自己治好吗?她把药丸放回药瓶。
又要睡觉了,又要和夕萝见面了,夕颜站起身来,准备躺倒在床上。
夕颜的脑海里突然升起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说他这几天都睡得很好,还托姐姐你的福梦见了皇后娘娘。”小姑娘的话回响在耳边。
“夕颜,昨晚居然梦见金先生了,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不常做梦的人啊。”慕槿曾经说过的话也在脑海中响起。
这些事都很奇怪,好像有着某种联系,它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夕颜心中突然一沉,是梦!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和她有关的人都会遇到梦魇?自己是,慕槿是,老伯也是。
但是,和沈彻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夕颜愣愣盯着燃着的檀香,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是这些檀香!正是这些日日夜夜陪伴了她五年的檀香!
这些事乍看起来没有联系,但是仔细想起来却有着共同点,自己几乎夜夜梦魇是因为夜夜房内燃着这据说使人安神的檀香,慕槿唯一的梦也是因为在自己燃着檀香的房内睡了一夜,而老伯,也是因为说睡眠不好,自己才会送他一些安神的檀香,结果导致了他的梦。
为什么沈彻从来不曾梦魇,是因为他从未闻到过檀香的气味,而自己,在沈彻家中和慕槿家中那几夜的安睡也是因为没有吸到檀香所致。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把正燃着的檀香折断了一节,收起了折断的部分,再度燃起那支香。
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不停地在她脑海萦绕,让她全身冰冷,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是谁呢?动机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谁又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说的话呢?
无数问号涌来,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怎么也连不上。
心,却沉到更深的谷底,好似有冰冷潮湿的窒息感紧紧黏着她。。
夕颜捂着嘴浑身微微发着抖,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夜实在是太黑了,黑得没有边际,黑得没有尽头,黑得没有一丝希望,即使拼尽全力,也未必再能看到围墙外的天空了。
檀香还在静静燃着,在房间中散发着缕缕香气,消散在无边夜色里,悄无声息。
***
来苏州三个月了,已经跑遍了整个苏州了,没有任何夕颜的消息,和她失去了所有的联络。她到底去哪儿了?慕槿心中万千疑惑,却没有任何头绪。
手头上还有画集出版的事情。
“能出版方小姐的作品,敝社感到十分荣幸。”社长一边仔细翻看着画集,一边客气地说着。
“社长实在是太客气了!”慕槿笑笑,社长旁边的助理也伸头看着画集。
“哎?”那女生突然发出疑惑。
慕槿一看,原来画集正翻到上次画的沈彻。
“这是沈彻吗?”曼柔出声询问,眼光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
“是的,上次去韩国时有幸看了沈彻先生的演唱会。”想到夕颜如今下落不明,慕槿不禁心里一沉。
“这样啊──”曼柔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慕槿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曼柔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一个朋友,她曾经在沈彻先生身边工作过。”想到夕颜如今的现状,曼柔心下一阵惋惜,曾经那样美好的人。
“你说的那个朋友,难道是林夕颜?”慕槿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是──你认识夕颜?”曼柔有些惊讶。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慕槿急切地问道,“她说她回苏州,但是,从那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等我找她时,是怎么也寻不到她了!”
“她──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