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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家的日式面馆,是马路临街的一个小店。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装饰的很有特色。屋檐下挂着蓝布的横幅,用白色的大字写着一个日本文字“美味拉面屋”,还有两个红色的纸灯笼,上面用黑色大字写着“古早味”。
我和卫苒去的时候是傍晚,正是用餐时间,我们把汽车停在马路对面,远远的看着这个小屋。
“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卫苒坐在汽车里说。
“是啊,但是客人却络绎不绝,说明很好吃。中国有古话,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专注的看着面馆门口,淡淡的说。
“那就去尝尝看吧。”卫苒对我一笑。
“好啊。”我也笑了,拉着他下了汽车。
我们走进店里,立刻有人高声招呼,“欢迎光临——”,正是白影。
“小影——”我对她笑。
“啊——舅舅,你们来了?太好了。妈妈在厨房里,我去叫她。昨晚我们和他说了你的消息,她激动的都晕过去了。高兴的又哭又笑,一夜都没有睡着呢。”白影惊喜的跑过来,拉着我和卫苒的手。
“先不要打扰她,让她先忙吧,不要耽误了顾客。我们先坐着。”我说。
“那好,你们先坐,想吃什么?告诉我,马上就来。”白影忙把我们让到靠里面的一个非常舒适的座位,我们坐下。
我翻看着菜单,只见上面写着各种日式美食:骨汤拉面、地狱拉面、味增拉面、豆皮乌冬面。还有各种日式饭团:紫苏饭团、梅子紫苏饭团、鲑鱼紫菜饭团、蒲烧鳗鱼饭团、肉松饭团、金枪鱼沙拉饭团、咸蛋黄饭团、香松饭团、玉米培根饭团。
各种寿司也很多:蟹子加州卷、鲜虾手握、什锦大卷、北极贝手握、三文鱼手握、玉子手握、青瓜细卷、香芒蟹籽军舰、樱花卷、三色鱼籽军舰、正太卷、芝麻加州卷、波士顿卷。
汤饮里不但有裙带菜汤,还有日本清酒和梅子酒。炸物和佐菜也很不少。
“要一碗地狱拉面、一碗味增拉面、一个梅子紫苏饭团、一个香松饭团、外加一份泡菜。”我笑眯眯说。
“好的,一碗地狱拉面——一碗味增拉面——马上就来——”白影高声对着厨房大喊,麻利的去厨房准备食物去了。
我们环顾四面,店里非常干净整齐,客人非常多,位子基本都占满了,看来生意很是不错。
“怎么没看见白帆?”卫苒问我。
“大概在厨房洗盘子,很忙吧。白影都在当庐卖酒呢。还记得汉乐府诗里有: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庐,长裙连礼带,广袖合欢襦。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我说。
“白影的确能干,小丫头很不简单,很有心计,这个和你姐姐真是一样。咱家的菲儿简直不是对手,连她十分之一也没有。”卫苒笑。
“可是秋儿不喜欢这种特别有心计的女孩,他和我一样,有保护欲望,强烈的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弯弯那种忧郁和羸弱的林妹妹性格就特别吸引他。你也是。我就喜欢你和我撒娇的样子。”我说。
“哼——”卫苒娇嗔的白我一眼。
不一会儿,拉面端上来,日式的拉面,汤头非常讲究,没有那么多调味料,里面放了柴鱼干、小青鱼干等等,果然味道很不错。
“舅舅,好吃吗?”白影问我。
“很好吃,真的很不错。”我和卫苒都笑了。
“妈妈就是靠这个铺子,供养我和哥哥念大学的。呵呵。”白影说。
“你妈妈真的很辛苦,将来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知道吗?”我说。
“嗯。我知道。我已经告诉妈妈你们来了,我们今天会早点打烊的。平时都是晚上10点才关门的。舅舅,妈妈让我先带你们去后面的家里休息,她马上收拾了就来。”白影说。
“好。”我点点头。
我们吃了饭就跟随白影到了店铺后面的院子,那是一栋日式的房子,台阶上放了木拖鞋,我和卫苒脱了鞋子走进去。榻榻米的地板,擦的非常干净。小客厅摆了一张方桌,铺着白色的桌布,放着茶壶茶杯,和一瓶鲜花。四把椅子。没有沙发。
房屋里面用几道纸门隔了三间卧室和一个厨房,简简单单的,很干净很整齐。
我拉开纸门,看见一间卧室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低矮的衣橱,显然是姐姐的房间。
一间卧室里有一张很舒适的床,床边放着一把吉他,一个书桌,满满的书。靠墙有一个长衣架,挂满了各种西装、夹克、外套、牛仔裤、帽子、皮带等等干净的衣服,窗帘是淡蓝色,点缀着白色的小花,很干净整齐,这一定是白帆的房间了。
“舅舅,来我房间坐。”白影把我们让到最里面的一间卧室。房间里是一张公主床,铺着粉色的被子、枕头,也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地上铺着一个圆形的粉色毛毛地毯,果然是女孩子的卧室,非常可爱。
我们一起坐到床上,白影给我们端来热茶。我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光着脚踩在榻榻米上的声音。
纸门被猛的拉开了,一个女人突兀的站在了门口。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黑色的棉布半裙,头发挽起来,在脑后梳了一个发髻。耳朵上戴了一对玉石的耳钉。
我和卫苒都同时站起来。
“荏儿——苒儿——”那女人惊叫一声,朝我们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
“姐姐——姐姐——”我也紧紧抱住了她。
姐姐的模样变了很多,我从没见过她这样苍老过,没见过她穿黑衣的样子。我印象中的姐姐,是娇美的,水灵的,总是粉红的旗袍,粉缎子的软鞋,总是那样美丽的微笑着。
面前的这个女人,眼角已经下垂、有了淡淡的皱纹,面色消瘦,鬓角的头发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完全是个40多岁女人的样子了。然而我刚刚35岁,姐姐比我大3岁,还没有到40岁呢,生活的操劳让她过早的衰老了。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秀气。
“没有变,你们一点没有变。已经30多岁的人了,可是你们俩个还是20多岁小伙子的样子,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看来你们生活的很如意,林梓枫把你们照顾的真是好。”姐姐激动的摸着我的脸,哽咽的说。
“姐姐,可是你却变老了。”我心疼的摸着她耳边的发丝。
“结婚3次,3个男人都没有陪我到现在,独自一个苦苦生存,怎么能不老?”姐姐苦笑的说。拉着我们坐下。
“姐姐,你怎么会到台湾来的?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们一直都在找你。”我说。
“当初被黄麻子陷害,为了薛恒能平安,我们只得不辞而别。然后就去了香港。他把钱都挥霍光了,病死。我听一个熟人说你们大概都跟着部队到台湾了,就想林梓枫一定会带着你们去的,就来台湾找你。但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姐姐说。
“我们家不在这闹市里,梓枫知道我爱清静,我们来了台湾,就在阳明山买了别墅,我们大家一直都住在那里。”我说。
“我已经听小影他们说了,你家还是那么有钱,你和卫苒真有福气。小影一直喜欢逸英那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你们的儿子。”姐姐说。
“是英子和大力哥的儿子,就是秋儿。”我说。
“是秋儿?你竟然带他来了台湾,那英子和大力哥呢?”姐姐非常惊讶。
“英子在秋儿10岁那年病逝了。大力哥和小墨结婚了。我们就把秋儿带到台湾来了。”我说。我没有告诉姐姐英子真实的死因,怕她接受不了,而且也不想再提过去。
“英子死了?”姐姐震惊的咬住嘴唇,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都没有告诉过秋儿他妈妈的任何事情,怕他会有童年阴影。所以还是不要再提了。姐姐,我还收养了苏婉珍的儿子,起名叫弯弯,也跟着我们住在一起,今年已经12岁了。梓枫也生了一个女儿,叫戴菲,是和戴倩雯生的。也带到台湾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家现在有他们三个孩子。”我说。
“啊,我的天啊。”姐姐更加吃惊了。“你竟然收养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是啊,虽然弯弯的妈妈很不堪,但是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告诉过孩子过去的任何事情。希望你也不要说。孩子们现在生活的很快乐。不要打扰他们吧。”我说。
姐姐沉默了。
“原来逸英就是秋儿,我简直没想到。小影经常提起逸英,很喜欢他。我一直都没同意。我老是说她不要瞎想,豪门有钱人家的少爷,和我们总是不般配的。没想到竟然是你和卫苒的儿子,竟然是你们家的孩子,竟然是秋儿。天呐,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姐姐欣喜的拉着我的手。“我真想马上看见他。”
“好啊,姐姐,这个周末,你带着白影和白帆来我家吧。我们都非常喜欢白影,梓枫和菲儿也都特别喜欢白帆。姐姐,我们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一对儿女。”我说。
“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他们。我自己一生坎坷,就是孩子是我的骄傲了。”姐姐笑了。
卫苒一直在我身边乖乖坐着,静静听着我们说话,不插嘴。
白帆也悄悄走进来,和白影一起坐在旁边的地毯上,也欣喜的看我和姐姐的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