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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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看见他就抱紧自己的玩具不让他碰,然后匆匆跑到奶娘那边去,躲到她的身后。王员外有一些尴尬,同时心里也浮现一丝不悦。唉,他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要是个正常女儿该有多好啊。

    奶娘护着茶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大夫人走过来说道:“茶茶怕生,老爷还是不要吓坏了她才好。”这话里的责备意味很明显,令王员外更加不悦了。大夫人却装作没有看见,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却充斥着冰冷,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好听:“老爷怎么有空过来了,不用去照顾生意么?”

    王员外淡淡道:“一日不去也无关大碍的。”大夫人端庄地莞尔一笑,道:“可真是难得老爷没有去三妹妹处反而来到妾身这里。”大夫人的话句句带刺,令王员外极度不舒服,但是他极力忍耐住了,反而摆出一副笑脸来,作为父亲和丈夫,我应该来看看你们,夫人你说是不是?

    大夫人仍然笑着,心里却觉得恶心,他还知道自己是个父亲么,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她跟别的孩子不同,所以就要抛弃她吗,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自称父亲?有什么资格?“老爷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跟妾身说吗?”

    王员外看了大夫人一眼,进了屋子,大夫人也跟着进去,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进屋后,王员外坐着喝了一口茶,才说:“二夫人的事,是你做的吧?”

    大夫人眼底掠过一丝冷光,脸上却露出茫然的神色:“妾身不明白老爷在说什么,不知道老爷所指为何事?”

    王员外看得出来她是在装傻充愣,当下也不拐弯抹角,立刻道:“是你下药把二夫人毒哑的吧?”

    大夫人露出惶恐的样子,问道:“是三妹妹这样告诉老爷的?”王员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大夫人哑然失笑:“三妹妹与妾身素来不是很合得来,这个老爷你也是知道的,她说的话,你也信?”

    王员外早知道大夫人不会承认,当下却也不恼怒,只是说道:“不管你承认与否,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论你如何处置后院的人和事,只要不过分我都不会插手,但是我要说的是,事事点到即止,不要做的太绝情了。”他的意思是,把二夫人毒成哑巴已经很过分,以后就不要再去为难她了。

    大夫人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妾身记得了。”

    王员外看了大夫人一眼,“嗯”了一声走了。大夫人站在原地,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剩下的只有阴狠。年轻时,她和王员外私奔,为了他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王员外有现在的成就也是她一手促成的,王员外曾说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却并没有做到,可见,这个人有多么的绝情。他们夫妻变成如今这样,只能怪他太薄情。所以,今后她再怎么狠毒,也怪不得她。

    突然有人拉了拉大夫人的衣角,低头一看,是茶茶。大夫人蹲下来,紧紧抱住女儿,此时此刻,她突然好想哭,实在是忍不住了。茶茶不明白娘亲为何哭泣,只知道用自己的观念去安慰她:“娘,你不要哭,一会儿茶茶把糖糖让给娘,娘吃了就会开心的,好不好?”

    二夫人仍然紧抱着她小小的身躯,女儿虽然心智像三岁,可是仍然很贴心,知道安慰她这个娘亲,她觉得很安慰了。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擦干眼泪说道:“好,娘亲不哭了。娘亲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不几日,三夫人果然又来到了二夫人的院子。二夫人看上去跟前几日来时气色好多了,三夫人来得正是用早膳的时间,二夫人靠在床头正在喝药。看到三夫人来,她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即递了个眼神给自己的丫鬟,示意她给三夫人倒茶。三夫人笑容艳艳,兀自在桌旁坐下了,然后特意上下打量了二夫人一番,笑道:“姐姐今日脸色红润了许多,看来还是得心情好,身体才好得快呢。”

    二夫人友好性地点点头,表示多谢三夫人的夸赞。见三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喝完药后,二夫人便摆摆手,吩咐丫鬟下去了。三夫人微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亲昵地拉住二夫人的手,笑道:“前几日妹妹来时,看姐姐面上毫无血色,一副不求生的样子,妹妹可真是急坏了,现在看姐姐气色好多了,想来是想通了,妹妹这颗心啊,也就落下了。”

    二夫人只是礼貌性地笑一笑,心想,这个女人也真是爱演戏,现在又没有别人在,她演戏给谁看啊?不过,她转念一想,三夫人之所以明知道她看得出来她在演戏,却还坚持演下去,这表明她其实是有心跟自己联手,所以,她不论如何都得忍着,不能露出半点的厌恶来,要知道,她现在已经跟大夫人彻底闹翻了,老爷又好不在意她的生死,她还能靠谁呢?她是谁都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然而,就她自己现在的状况,光靠自己恐怕是连命都很难保住,虽然她已经变成哑巴了,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活人,只要她还活着,大夫人就永远都会觉得她是一个威胁,所以,日后,少不了还会为难她。因此为了保命,她得为大夫人制造出一个比她更加具有威胁性的人来,让她无瑕分神,顾不上自己。而这个人,必然就是三夫人了。

    三夫人客套完了之后,开始慢慢切入正题:“不知道姐姐这几日可将那里妹妹的话记住了?”二夫人微微一笑,点点头。三夫人心里满意,然后又问:“那,不知道姐姐想得怎么样?姐姐和大夫人是否能和好如初呢?”二夫人思虑须臾,摇了摇头。这是出自内心的想法,她变成哑巴,是大夫人一手造成的,她跟她怎么可能和好,就算只是表面跟她和睦,她也是做不到的。

    三夫人更加满意了,盈盈笑着,说道:“其实啊,回想起从前我和姐姐你那相互为难的往事,妹妹就觉得后悔,你说咱们都是侧室,平时都屈身在大夫人的手下,被她轻视,被她打压,咱们实际上是同病相怜呀,同病相怜的人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相互残杀才对,姐姐你说是不是?”二夫人笑了笑点点头,脸上流露出赞同的神色,又听到三夫人继续道:“其实,这些道理,妹妹也还是向姐姐你学来的。”这是在告诉二夫人,其实自己是从来没有忘记当日二夫人上门求和的事情的。二夫人又是一笑,微微点头。

    连着好几日,三夫人都来看二夫人,两个人好得就像两姐妹似的,外人看了自然以为他们俩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只有她们两个人自己才知道,她们只是脸上笑着罢了,其实相互厌恶,相互看不起,只不过也要相互利用,所以做出无比和谐的模样。大夫人那边也一直收到消息,说二夫人和三夫人联手了,大夫人听了却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不过时间一长,她不免也会多想,如果二夫人和三夫人两人成天待在一起,三夫人是不是会在二夫人那里套出些什么呢?可是转念又一想,再怎么样,二夫人都已经是个哑巴了,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然而,大夫人这一次却是大大的失算了。毕竟一个人要把脑子里的信息透露给别人,完全不一定要用说的,还可以用纸写下来,这几日三夫人跟二夫人交流时,有些非说不可的话,二夫人都是写在纸上的。三夫人这几日跟二夫人聊的都是唠家常,一丁点儿也不曾提到大夫人相关的事情。这一日,三夫人来时,还特意带了些榛子酥过来,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带来让二夫人尝尝手艺。二夫人一边吃一边想三夫人竖起大拇指,榛子酥的确是好吃,不过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三夫人亲手做的,试问她一个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会下厨?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三夫人也是进了烟花之地,以她的美貌,只要赚银子就行,哪里用得着她去沾手厨房?所以啊,二夫人敢肯定,三夫人是要开始向自己套话了,这才这般殷勤。说实话,二夫人也挺佩服三夫人的,一开始就是奔着向她问话的目的来,这么多天了却能隐忍着半个字都不提,也算是很有忍耐力了,自己如果也像她这般能忍,当日就不会去打大小姐的主意而因此惹怒了大夫人,更不会在激愤之时口无遮拦把大夫人的秘密给说漏嘴,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了。

    三夫人坐在桌边,抿了一口茶,方徐徐说道:“姐姐,说到你的病,相信你也有所很清楚是怎么来的吧?”二夫人微微低头,没有回答,然后三夫人又说:“只是,妹妹很好奇,姐姐究竟是知道些什么,惹怒了她,才落得这个下场?”

    二夫人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三夫人也不逼她,以退为进道:“妹妹也知道,那肯定是个大秘密,否则大夫人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了。所以,姐姐如果不方便说,妹妹也不强求。”

    须臾后,二夫人抬头看向三夫人,眼睛里仍然充满着犹豫,又过去片刻,才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静静地写下几个字。三夫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避子药”三个字,一开始愣了一愣,没明白过来,跟二夫人对视一眼,见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突然身体一颤,脑子迅速运转,浑身一丁一点的冷却,从头冷到脚,最后震惊与恐惧袭上心头,三夫人努力克制自己,可仍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惊怒,原来同样的手段,大夫人竟然用到过在她的身上,原来她不是不会生,而是被人下了避子药。而她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太可恨了,大夫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恨了。居然为了不让她怀孕,就在给她下避子药……

    三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久久都不能平静,二夫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里流露出同情,其实心里在想着三夫人会否立刻冲到大夫人跟前去大闹一场。然而,她显然低估了三夫人的忍耐力,三夫人不仅没有去找大夫人,反而渐渐地平复下来,最终看不出任何恼恨怨怒的痕迹。二夫人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三夫人便告辞了。回到自己的院中,三夫人把丫鬟们都摒退了,一个人关在房中许久,此刻的她的确是恨透了大夫人,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原本她是想冲过去跟大夫人讨个说法,甚至还想跟她同归于尽,但是她想了想,她去质问大夫人的话,只怕大夫人会死不承认的,而且她只是从二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罢了,根本没有证据,大夫人肯定丝毫都不会将她的控诉放在眼里,这样不仅对大夫人不痛不痒,反而搞不好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成是她和二夫人合伙构陷她。所以,冷静下来之后,三夫人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想一想,从长计议。

    晚上,三夫人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王员外来时,院子里一片寂静,只见三夫人房里的灯都已经灭了,顿时觉得奇怪,平时就算不等他回来,她也不会这么早睡觉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王员外问了问院子里的下人,下人们说是三夫人身子有点不适,所以很早就睡了。听说三夫人病了,王员外自然是心疼,便也没去打扰她。第二天一早便来到这边看望她。

    门口守着两个丫鬟,两个人愁眉苦脸的,端着早膳,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左右为难。王员外好奇地问:“怎么不进去伺候夫人用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