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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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认为天子脚下十分安全,也没放在心上。”

    这啪啪打脸的节奏啊。

    月娘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爱国的人,可是听到这人说以为天子脚下很安全,所以不再需要保护,她就有点儿丢脸。

    倘若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便说明偷珠宝的一定是京城里的人。

    皇帝好杀成性,最近京城的治安好的出奇,就怕才撞在官府手里。这种时侯胆敢顶风作案,可见是有恃无恐的。

    月娘又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有可能是你们使团里的人见财起意。或者……你们本来就只是作个样子而已。”

    她这话分明就像是来砸场的,因此那堆人一下子就闹起来,那个人将所有人的制止住,十分阴冷地看着月娘,“小姑娘,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可汗是诚心想娶贵国公主,才会派了我们过来的。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都不能这么辱我国人。”

    月娘点点头,“是否辱了你们,暂时真相未明不作定论我也不会道歉。现在我希望的是你们能够告诉我,入城之后,你们使团有谁跟中原人接触过。”

    那个人应该是使团的领导职务,他皱了一下眉,还是按照月娘说的将那些入城后与中原人有过接触的人都过滤我出来。

    这个时候,张三李四也都回来了。

    “你们查的怎么样。”

    这两个人都是专业的,如今月娘许了他们重金,自然更为卖力。

    张三皱眉,“我看过了,那个存放箱多的地方靠着墙,外面就是一条小巷子,通往正宝大街和丰同街。墙不高,把东西搬出去不困难。”

    李四也道,“我问了驿馆的人,这里接待南来北往的当官的或者有身份的人,但是普通商客是不住的,平时人不多。而且这些人都是随来随住,并不会有人提前知道他们会在此落脚。”

    月娘点点头,觉得收获颇多,她指着面前这一堆人对张三李四道,“这些便是使团里和中原人有过接触的人。你们两个察颜观色的本事无人能及。交给你们了。”

    两个人朝着那些人走过去,一个一个地问,“你,跟什么人接触的,做了什么。”

    “买了盒胭脂。那个卖胭脂的是个汉人,我们就问了一下价格。”

    张三李四不比月娘,两个人的态度都强硬才弃满杀气,那些人本来就忧心肿肿的,这下子可谓是知无不言。

    月娘从桌子上跳上来,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边看着两个人盘问一边和刚才那个人闲聊起来。

    “你是什么人?使团里头的人都听你的吧。”

    “我是可汗的弟弟,扎勒亲王。他们自然都听我的,你呢,你才是谁?我看你可不像一般人。”

    这个叫扎勒的居然是个亲王,按照中原的排法他不就是皇帝的兄弟了让人?

    月娘瞪大眼睛,十分好奇,“你们漠北人都说汉话么?你的中原汉话可讲的十分好。”

    “不是,这个使团的人都会讲中原话,但是都是特别选出来的。我自小就很喜欢中原的文化,所以一直都有学。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月娘觉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这件事情早晚也要旁人知道的,“我是付葭月,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一声月娘。我爹爹付睿渊是帝国将军,很了不起的人呢。”

    “原来是将军的女儿,怪不得如此英气。小姑娘,你和我所接触过的中原小姑娘一点儿都不一样。”

    在他看来,汉人女子大都温婉柔弱,不像他们草原上的姑娘热闹爽朗。

    可是付葭月给他一种新感受,她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即热情爽朗,才刚中有柔。

    扎勒打量了片刻月娘,“你的功夫很不错,真的是师从名家?”

    幼学的夫子可算名家?

    月娘觉得自己也算是给夫子长脸了,打着哈哈,“是啊,我师父是个隐世高人来的。不说这些,你给我讲讲你们使团里的人,有没有谁是有可能干那种事情的人。要知道,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没人会不动心的。”

    扎勒是可汗的弟弟,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自然不是个笨蛋。他其实也怀疑可能有使团的人监守自盗,可是一则他不愿意怀疑自己人,二则也没有证据。

    中原与漠北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就算真要监守自盗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他将使团里的人都过虑了一番,觉得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可疑的。

    月娘皱眉,这件事情不会是鬼神作怪,也不会是外面的人能够独自完成的,必须要有人配合。“你们的珠宝放在外头,就算是为了吉利,可是没理由不多派人守着吧。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两个中原人和使团的人看守?”

    这世道要真敢夜不闭户,那只有心大的人才能够做得到。

    月娘皱了下眉头,“你们是不是有其它的原因。”

    扎勒看了眼月娘,见她目光如炬,“没有。”

    他穿着紫色的汉袍,人高马大的,一双靴子都露在外头。因为听了月娘的话双靴在地上不停地点来点去,很显然,他在撒谎。

    月娘皱了一下眉头,“你说的每一个谎话都有可能伤害的是你们自己的利益,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扎勒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皇帝嫁女儿到漠北草原,我们都很高兴。可汗一直没有娶妻,也许就是在等这一段缘份也未可知。后来扎马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觉得奇怪,派人到中原来调查后知道皇帝是嫁一个受过辱的女儿去漠北觉得是在羞辱我王……你知道的,一个王娶一个受辱的公主为后,这是愧于祖宗的。”

    月娘没想到牧歌的事情天下人都把罪责归咎到她身上,她气呼呼地看着扎勒,他的脸上有抹不太正常的潮红,总归不会是自己也觉得这样子是令人羞愧的吧。

    扎勒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扎马是漠北草原的鹰将军,他一直跟着可汗一起征战四方,两个人可以说是关系很深厚的,却在这件事情上大吵了一架。可汗坚持要娶你们的公主,说这件事情不是她的责任,可是扎马一直在反对。临走之前,他还扬言要让我们有去无回……”

    “使团有他的人?”

    扎勒点点头,指着那一堆没有被问的人,他们一直没有跟中原人接触过。

    扎马是个十分傲慢的人,一直看不起中原的文化,觉得那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他不会是这件事情珠主使。

    若说他与人里应外合……扎勒仍不相信。

    “扎马是个骄傲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相信,相信这种东西,总归没有证据。

    月娘知道人家肯定是经历过生死的,她一个外人不太好评价这种东西,但是她还是插嘴,“所有的猜测都没有证据,但是无疑他的人可疑。起马他有与人里应外合的动机,王爷……你恐怕要多注意这两个人。”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扎勒便是了。”他十分不好意思被人叫作王爷,要知道草原上可没有这个称呼。

    月娘也不在意,按他的意思改了称呼,“扎勒,你们的东西被偷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去复命还是在这儿等着?”

    “派两个人回去复命,我们都在这儿等着。此事不仅关系到可汗和漠北的名声,也关系着两部联姻。”

    张三和李四结束了盘问,于是月娘也不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三个人走出官驿,立即被赵明祁的人拦住了。

    月娘无奈,这斯最近不是被禁足么,居然还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自从月娘被人救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赵明祁。

    短短半个月,他不仅养的白了许多,人也肥了。月娘看到赵明祁一个人在花园里练剑,头发都没绑,那个潇洒简直让人羡慕。

    她在一旁站了会儿,赵明祁才知道人已经到了。

    他收了剑,看到月娘身后有了两个跟班,颇觉好笑,“怎么,刚刚得了点儿便宜就开始卖乖了,这两个可都是顺天府里的能手,都被你给忽悠过来了。”

    赵明祁这人一向那样,说话不会顾忌,月娘都习惯了,“这是必须的,你想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耍一把威风,怎么能错过呢。倒是你……被关在这儿也不能出去浪,感觉如何。”

    他们这几年的关系一直不错,月娘觉得这个人的性情也不是那种喜欢束缚的。

    赵明祁失笑,“傻丫头,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一样。”

    赵明祁收了剑,领着月娘和张三李四进了花园的石亭,“都坐吧,随便一些。我没什么架子的。”

    张三李四不敢,仍是站着。

    月娘只好把他们都拉坐在旁,“三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皇子,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张三李四这才受宠若惊地坐下,两个人仍是绷着脸,十足害怕。

    赵明祁不再管他们,只看着月娘,“你揭了皇榜?”

    “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么。”月娘叹了口气,“当时只不过我在那儿看个热闹,谁知道就闹起来了呢。”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的时间还不长,月娘是那中随遇而安的性子,所以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事实,再说这件事情才是和牧歌有关系的。她也希望能够抓到那些不老实的贼。

    赵明祁点点头,“我派人去查了,当时是有人故意在闹事。我想,是有人故意让你揭了皇榜,然后深陷此事之中。”

    “太子吧。”月娘无语翻白眼,“我把他休理的太惨了,估计是他也想报仇。可是一时之间才不敢再那么嚣张,才用这种阴招。”

    知道她一个女孩子没有能力能够破得了这样的大案子,所以把一切都拼命地往她身上推,因为知道她无能为力。

    月娘皱眉,感觉这个人是真的很讨厌。

    皇榜是能要人命的,要是换了别人吓都得吓死。

    赵明祁显然也看穿了她的想法,“那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想法?那些人能够在闹市盗宝,肯定是来头不小的。我想你越查下去必然是会越危险,要不要我派人保护你?”

    月娘摇头,“那倒是不用。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力。”

    赵明祁哈哈大笑,“自然自然,在所不辞。”

    月娘虽然拒绝了赵明祁的保护,他还是给了她一些十分有用处的东西,以策万一。

    从王府出来,张三李四都十分意外,“月娘,你和三王爷看上去很熟啊?”

    “还好,就是没事儿的时候一直混而已。”月娘满不在意,将赵明祁给她的软甲分给三个人,一个人一件。

    李四很狗腿的替她拎小包,“能和王爷一起混的还能是一般的关系。看来以后要抱你的大腿了,月娘,以后你把我收了吧。”

    “……”

    忙到吃午饭的时候,三个人在附近找了个馆子解决温饱问题,其间有人认出月娘来,跑过来朝她打听是不是有鬼怪在捣乱。

    月娘觉得好笑,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一旦觉得无能为力才找不到什么理由了便喜欢把事情往鬼怪的身上推。

    世人多愚,何来鬼怪志谈。

    她发现自己真的红了,平时没人找她,如今个个都来找她谈人生。

    月娘不能带张三李四入宫,于是让这二人去看看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消息,敢作下这样的大案子,江湖客们手里也许会有些消息也未可知。

    皇宫里,一如往常,安静才森冷。

    月娘进宫的次数很少,都是有人在身边陪着,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进宫,感觉还是挺特别的。

    皇帝找她,说的肯定是皇榜的事儿,领路的太监不敢怠慢,一直在前头给她开路。

    月路本来没想到会跟秦蔹蔓帅的,这女人有时候是真的有点儿神经,她明明对太子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可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秦蔹蔓看到月娘也十分不爽,原因无他,太子对月娘的关注太多了。明明自己才是光明正大的未来太子妃,他却看都懒得看她两眼。结果这个女人把他害的那么惨了,他却只是在东宫发火,甚至都没有想过要降罪于月娘。

    秦蔹蔓有理由相信,太子不责罚月娘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说这个人才讨厌,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还那么贱的勾引人家。

    她一直保持着未来太子妃的气度没有再找过她,没想到如今会在这儿遇上,当真是冤家路窄。

    月娘看着秦蔹蔓,秦蔹蔓也看着月娘。

    两双眼睛里都有火,那个夹在中间的太监就为难了。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个是皇帝钦点要带过去的人,哪一个他可都得罪不起。

    “秦小姐,皇上要见付家小姐,正等着呢。”那太监平时也不是皇帝身边能说的上多少话的人,所以秦蔹蔓自然不太搭理他。

    她抬起涂满朱色颜料的指甲,一巴掌就呼过去,“要小姐面前,由得你说话,一旁侯着。”

    那太监被打倒在地,一时之间急的一身都是汗。

    秦蔹蔓看着月娘,立即扬声,“这女人胆敢对太子不敬,给我抓起来。”

    宫道人莫说没有旁人,就算是有人,他们也不会为了未来的太妃而替她说一句话。月娘皱眉,退后两步,“秦蔹蔓,我劝你最后不要乱来。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么,皇上见我必然是想知道珠宝案的进展。我手里如今的独家消息要是因为你而不能及时的传到皇上手里,这影响两国邦交的大罪,你可担得起。”

    若是别人,知道月娘扣下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早就吓的跪下了,可秦蔹蔓是个无知的人,她根本不觉得月娘说的是实话,反而嘲笑她,“你吓唬我,给我抓起来。就凭你敢给太子下药,这件事就够你死十次了,我可是为了太子着想。”

    皇宫里跟未来太子妃动手的好坏,月娘觉得自己一样都不占。她要揍秦蔹蔓一顿再容易不过,可如今她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头,还真不好下手。

    月娘有些急,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皇帝会不会才发火?到时候倒霉的只怕才是她付家。

    她一急,朝着在地上急红了眼睛的那个太监吼,“还傻坐着干什么,快去找人。”

    太监跑出一段路后,撞到皇后的凤驾,立即将这件事情报告上去,“娘娘,快帮帮付小姐。秦小姐要拿她问罪,可是皇上正等着人呢。”

    皇后一听秦蔹蔓就来火,甩着凤袍走过去,看到月娘已经被人拧绑起来,气的大吼,“给本宫松手。”

    秦蔹蔓虽然很蠢,不过宫里的派系她还是研究的很透的。皇后和太子不是一个派第的,自然和她也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怕他作堪。

    秦蔹蔓十分不满地看着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恕我不能听您的话。”

    就算是在皇宫里,事情还是讲究个先机,这个件事情上秦蔹蔓深信自己是占着道理的,“付葭月胆敢给太子下药,这便是对皇家大不敬。这样的大罪必须要罚。”

    皇后皱眉,日前太子在大街出丑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当时大家都好奇堂堂的一个太子怎么会搞成那个样子,没想到居然是月娘的功劳。

    皇后看了眼被拧着手押在一旁的月娘,“可有此事。”

    月娘立即否认,“当然没有。娘娘您可要给我作主,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的,我也不知道秦家小姐是怎么了。”

    她是给太子下了泄药,可那才怎么样,左右没人有证据。

    秦蔹蔓果然气急,立即对月娘怒目而视。

    “你撒慌,那件事情不会有旁人有那个胆量。再说太子从你家出来就不舒服,不是你还能是谁。“

    皇后皱眉,深为这个姓秦的默衰,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无息无声的烽烟,可她这如此冲动的性子,早晚都得死在自己手上。

    一个太子的未来太子妃竟是这般性子,只怕不是好事。

    月娘冷笑,“胆量是写在脑袋上的么,还是秦大小姐有读心术,能够看得清楚所有人的胆量。从我家出来就不舒服就是我下的手了?这么说以后谁要是去过你家出了什么事儿你都负责?”

    秦蔹蔓气不过,作势就要去打她。

    皇后赶紧让人将她拉住,“秦大小姐,莫说你如今还不是太子妃,即使你是太子妃也要唤我一声母妃。你指责付家小姐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见了本宫连礼也不行,我若是再不计较,那便有损一国之母的风范了。毕竟教导你们行仪识礼可是我的责任。”

    皇后弹弹指甲,风姿极佳,“你便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吧,好好反醒一下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所以说,要想四两拔千斤,还得要皇后这样的老人上场。

    秦蔹蔓这回不敢说话了,可是跪在地上那表情都恨不得能够将月娘给咬了吞下肚子去。

    她挣开两个束缚她的下人,朝皇后拜一拜,“娘娘,近来可好。”

    皇后在月娘印象里一直是那种十分洒脱外向的性子,她可能是因为没有儿子,也不必去争什么,日子过的十分潇洒。皇帝虽然糊涂,可是对这位聪慧的皇后也算是敬爱有加,所以她在宫里的日子是所有人里头过的最舒服的。

    当然,这一切都只到牧歌出事之前。

    上一次见到皇后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有几分喜色,整个人都沐着一层光,可这一次,月娘老远就感觉到她身上那层凉意,像是一颗即将凋谢的树,没什么生气。

    皇后叹息,“不是说皇上要见你么,先去看看吧,一会儿你来未央殿里,陪本宫聊一聊。”

    月娘于是与皇后告辞,才勿勿赶去御书房。

    皇帝果然有些生气,正在那大骂身边一堆废物云云。

    太监报告以后把她叫进去,月娘看地上已经跪了一排面如菜色的当朝重臣,也跟着跪下去,“民女付葭月见过我皇。我皇万安。”

    她行了个大礼,皇帝点点头,开门见山,“你揭皇榜可有把握?”

    “没有。”月娘十分实诚,“可是没有也要努力,否则那暗处之人岂不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