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洗白022

猫水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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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山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说收妖符也有天敌的话,那大概就是鬼仙了——这么说好像也不太确切,毕竟收妖符就是某一位鬼仙发明的,比起天敌,说是生身父母更合适。

    郁律只看见何清山张嘴了,至于说的什么,纸人的动静太大,他竟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见:“啊?什么?”

    何清山眸色深沉地望着他,居然不打算再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纸人气吞山河般的一口气吸了十几个妖魔鬼怪,吸完了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非常的响亮,仿佛能把地直接劈开一尺。而它一边打嗝,一边把黑洞洞地眼睛移向了小熊和胖丫!

    吸力霎时间大了两倍。

    胖丫大叫着飞离地面,半边身子在半空中飘成了一面鲤鱼旗,郁律死死扣着她的手,差点把牙咬碎——再这样下去就拽不住她了!

    得想想办法!

    等等,上次那个小白脸不是送给他了个秘密武器吗,好像叫……什么什么蛋?

    管他是什么,先丢出去试试看!

    自从认定了郁律是鬼仙,何清山行动明显变得谨慎多了,这会儿见郁律忽然像棒球种子选手似的,抬腿做了个投射的动作,他立刻架起双臂,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下一秒,一只粉红色的不明物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抛物线,“吧唧”落在了他脚边。

    还带震。

    何清山愣了愣,脸上不知是抽搐还是怎么的,终于露出了一丝波动。

    郁律暗自握拳——很好,他动摇了!

    “哈哈哈哈哈!”

    陆老板捶地狂笑起来:“现在的鬼可以啊,真他妈的有情趣,哈哈哈哈!”

    小熊也抱着树大叫:“你个煞笔,扔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出来啦!”

    “你们说什么呢,这分明是别人给我的……”郁律抬脸皱眉,无辜至极,本来以为能一击必杀的,没想到大家竟然是这种反应,可是刚才何清山明明——

    妈的,怎么连他也笑了。

    何清山并没有真笑。

    他只是微微眯了下眼,嘴角向下压了压,目光便在这一眯一压下变得戏谑了,这眉目的浅浅波动仿佛一道电流刷的打在郁律身上,从天灵盖一直轰到了他尾巴骨。

    “啊。”郁律呆呆地看着他,终于知道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哪来的了——这眉眼挑起的角度、似笑非笑的表情,全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人。

    贺致因!

    他几乎都快忘了贺致因的长相,可永远也忘不了他杀他那一刻的表情。

    四周陷入了寂静。

    何清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郁律,见他那一秒前还写着迷茫的眼睛里,瞬间急转似电,身周的鬼火再一次暴涨起来,连陆老板都惊恐得张大了嘴——他明明是看不见郁律的,可刚刚的一刹那间,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是看见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鬼影。

    鬼火烧得太旺了,旺得终于引起了郁律的注意,他好像这才回过神似的,低头看了看左右手,鬼火包裹了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将眉毛瞳孔全染成幽暗的蓝绿色,微微仰起脸面向了众人,他在无声的火光里听到了大哥大的声音。

    【是否要消费100阴德,召唤骷髅兵?】

    郁律睁大眼睛,猛地一点头!

    大哥大不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低吟轻唱的声音。

    它在念一串咒文,咒文的音调很熟悉,郁律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回过神时,他已经照着那咒文念了出来,手指在某种惯性下对着空中一通乱画,光影辗转间凝结成了一道鬼符。

    将鬼符猛地拍在地上,他想起之前酆都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地大喊道:“起!”

    风声卷过树叶发出簌簌声,从地底往地表滚出一道轰隆隆的巨响,何清山估算出了这一下的厉害,可是不动,在这种时刻,他的视线居然又兜兜转转,落在了郁律胸口的血洞上。

    心里有点疼,但疼得非常有限,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的程度。

    “地、地震?”

    陆老板摔了个屁墩儿,大地忽然就摇撼起来,没给他一点准备,一截嶙峋的枯骨蜷成爪子钻出地面,对着他两腿之间就是一个狠挠,陆老板翻了个白眼,惨叫道:“妈了个x的,你是要废了老子?!”

    含着两泡眼泪向两边一望,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骷髅兵包围了!

    骷髅兵头颅微垂,骨头架子惨白阴郁,身体从里到外透着病态的紫光,照的陆老板脸上的皮一阵接着一阵的抽搐。骷髅兵没有生命反应,不怕纸人,雪白的头颅骨碌碌地旋转着,他们分兵两路,一路朝向陆老板,一路直奔何清山。

    陆老板吓得想要砍人:“何先生!何先生!救我!”

    话音刚落,一个骷髅兵从天而降骑在了他身上。

    “啊啊啊——”

    隔着两里地都能听见陆老板的嚎叫声。

    “少爷——”胖丫也在嚎。

    刚才郁律光顾着念咒,一不小心撒了她的手,她像只大风筝似的,在纸人的吸力下飘到空中,小熊也早就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地抱着一根枝杈,枝杈一断裂,他也就只能随风飘摆,和胖丫就像南极北极似的,在空中一吸一撞,全朝着纸人飞去了。

    郁律心叫不好,忙对着骷髅兵挥手:“各位老大哥,那边那边!快去救他们!”

    骷髅兵呆呆地看着他,然后齐声做了个立定向后转,步伐机械地朝纸人的方向跑,其中一个骷髅兵大概是死前打过篮球,个子几乎有两米,轻轻松松就攥住了小熊的脚腕,往地上一摔,摔了小熊那花骨朵似的脸庞一嘴泥。

    救胖丫的几个骷髅兵一看他这么轻松,也想效仿,然而身高不够,跳了半天居然拽不住胖丫,而等大个子骷髅兵跑过来的时候,胖丫已经尖叫着被纸人吸走了。

    “少爷——”

    “……”郁律显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忽的原地起跳:“胖丫——”

    纸人舔舔嘴唇无辜地看着他,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何!清!山!”郁律大吼。

    何清山站在离他八丈远的地方,嘴唇抿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连这种装模作样的地方,都像极了贺致因!

    骷髅兵们全呆了。

    虽然没有思想,但他们统一地知道没干好活儿,都有些心虚,一个个地狂躁起来,打算拿陆老板和何清山出气,谁知跑着跑着,头突然就滚了下来,身体仿佛是积木做的,少了一个部件,其他的关节也跟着不保,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枯骨,再一眨眼,连骨头都变成幻影消失了。

    郁律心里咯噔一声——他身上的鬼火居然熄灭了。

    花费了100阴德,时效居然只有特么短短的十分钟……

    而刚才那一下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忽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强撑着不往下跪,一边在心里狂敲大哥大,一边又接连拍了好几下地,可除了啪啪的几声响儿,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召唤上来。

    眼看着何清山又要掏纸人,郁律摇摇晃晃地冲过去,反正纸人对他不起作用,不如拼一把!

    不想才迈了两步腿,他眼前骤然就是一黑,头重脚轻地往前栽去,眼看着要和大地来一次狼狈的亲密接触,一只紧如铁钳的手臂忽然将他攥住了,下一秒,郁律被这只手一拉,蓦地就跌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小心。”温柔的声音响起,扑鼻就是一股烟味。

    郁律张了张嘴,心上登时就是一阵急跳,下意识地抱住横在胸前的手臂,他抬起头,瞬间对上了酆都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

    “你……”郁律嗓子哑了。

    酆都冲他眨眨眼微笑,随即抬起头,目光慵懒而森然地锁定住了何清山。

    郁律这才注意到他另一手上还扛着个庞然大物,月光下一团黢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你是叫……何清山?”

    点着了一根烟,酆都一边抽,一边朝着何清山缓步走去,走得很轻,很慢,然而大地却在这又轻又慢的步伐里摇撼了,摇撼声里,酆都的声音冰冷得几乎结霜:“你不要命了?”

    仿佛空气都被凝固起来,结成团块滞在空中,死一般的安静。

    何清山看出了酆都眼中的杀意。

    下一秒,捏在他手里的崭新纸人嚓的自燃起来,呼啦一声焚成碎末,火源来自一根抽了一半的烟卷,而那零星的一点火苗忽然蔓延成一人高的滔天大火,直戳戳地立在他眼前,炽热地扑在脸上几乎泛起烧焦的气味。

    然而火并没有烧到他身上。

    “滚。”酆都冷冷道,“凡人的阳寿都记录在册,我不杀你。”

    而不是他不想杀。

    如果他愿意,别说是何清山,将方圆几百里内的所有夷为平地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实力的悬殊和那语气里淡淡的戏谑味道,简直能将一个普通人的自尊压垮。

    何清山绷紧下巴,背脊依然挺得很直。垂眸扫过地上的烟头和纸人,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有点不甘,也不清楚是在不甘什么——可能是想要的没得到,不想要的却抓了一大把。

    下一秒,他猛地甩出一团纸人。酆都没料到他还会挣扎,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大手一挥,直接把纸人攥成了粉末。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何清山已经背着吓晕了的陆老板隐于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赶跑了何清山和陆老板,酆都打了个大哈欠,转过身笑眯眯地望住了郁律。

    “……”郁律舀着月光的墨绿眼珠晃动着,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有好多话想说,去哪儿了?干嘛去了?怎么又回来了?一句比一句矫情,说出来他都觉得丢人,于是只能攥着拳头撑大眼睛,嘴也闭得紧紧的,不让那些话漏出来。

    眨眼间酆都夹着寒风大踏步走近了,朝他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郁律忽然发现他嘴里还有股酒味,往后一躲,呆了半晌,又狐疑地抬起头:“你肩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经他一提醒,酆都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扛着东西,猛地将手里的庞然大物往地面上一磕,他得意洋洋道:“门!”

    “……门?”郁律呆呆地望着他。

    酆都笑得满脸无赖样子:“之前不是砸了你一扇门吗?现在我赔你十扇,够不够?”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郁律愣愣地转过头,就见一辆全黑的卡车冲破夜色,轰隆隆地在停在了自家门口,车门大敞,从那漆黑的车厢里跳下来一队面无表情的鬼魂,头几个抱着老式的雕花木门,后面的几个力大无穷地扛着钢筋铁板和油漆涂料,再后来,连沙发和床都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