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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坑天子杨政道的事儿，戴胖看的一清二楚，或者说长孙无忌本来也就没打算避讳他。但是戴胖却躲的远远的，而且警告了波斯王宫内的所有人闭嘴，当没看见。
这些年，戴胖这个实权宰相的权威越发的深入人心，很多事情上基本上说一不二。他既然不让多嘴，就没有会多嘴，包括鲁斯塔姆·法拉赫他们也一样。
不过像石仲奎这样的，多少还是想打听一下新鲜事儿的。不过戴胖能告诉他们的也就是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丞相，你说大唐这是图什么啊，这么费劲。”
“因为罗马毕竟是个绵延千年的文明。毁灭一个部落，征服一帮蛮夷很容易。但是你想征服而不是毁灭一个文明，就需要尊重这个文明的一些传统和习惯。毁灭文明容易，但是征服一个文明，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儿了。大唐不想毁灭罗马，而是想征服，所以才需要这么麻烦。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文明之间才有的游戏。”
“那咱们呢？光看戏？”
“看戏还不行吗？这种事情不要往上凑合，会溅一身血的。”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泰西封都透着一股古怪的氛围。天子好几天不见人，尚书左仆射和辅国大将军跟没事儿人差不多，该干嘛干嘛。一帮宿卫的元从禁军也是一头雾水，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又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希拉克略也是非常意外的。他设想过很多次跟大唐的交流或者说互动。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秘密的派出特使的手段，甚至以整个叙利亚地区为筹码的打算。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唐的天子，当年给自己回了一封亲笔信的人，就这样直不隆冬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相貌，就是没有胡子，不够威武。这便是杨政道留给希拉克略的第一印象。
他从自己的宝座上走下，来到杨政道的面前，抬着脸仔细的打量这位塞利斯的天子陛下。
确实是抬着脸，因为杨政道比他高。
希拉克略身材不高这事儿多少有些出乎杨政道的预料。尤拉西亚公主来大唐的时候，县里一帮历史爱好者曾经告诉他，法兰克的一些历史学者记载希拉克略是个赳赳武夫。闲着没事就会去斗兽场找头狮子来斗一斗，或者去野外找一头成年野猪搏斗。
杨政道一直以为尤拉西亚的父亲希拉克略一世皇帝是个跟尉迟恭或者薛万彻一个体形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女儿长的娇小玲珑，她爹是个人形大猩猩的可能性太小了。
不过虽然长得身材不高，但是那一脸的大胡子还是很威武的，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让他更显得具有皇帝的威严。杨政道觉的他很像自己小时候见过两次的谌国公冯盎，也是一个很有威仪的老人的形象。和窦建德比起来，这位脸上多了几分阴鸷。
他到了自己面前跟自己来了个脸对脸，这时候杨政道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他是天子，不能坠了汉家威仪。
所以他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希拉克略，在他的目光下，尽量做到平静如水，不卑不亢。
自带气场是不可能的，杨政道觉的自己见过的，真正的睥睨天下的，大概只有平阳姑姑一人。二凤这家伙别开口还像那么回事，但是一张嘴就全完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阵，希拉克略转回自己的宝座，施施然的坐下了。而杨政道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凳子或者椅子。所以，他一抖长袍，就这么盘膝坐在了地上。
他是大唐的天子，没有站着伺候人的道理！
希拉克略眯了眯眼睛，他再次从宝座上下来，到了杨政道面前，也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这是一种平等的姿态，也是对大唐天子应有的尊重。
尤拉西亚则坐在了他们的侧面，开始充当他们之间的翻译。
“大唐的天子，你来罗马是为了什么呢？”
“我为大唐和罗马之间的和平而来。”
“什么样的和平？”
“平等的，互相沟通的，自由贸易的和平。”
“自由贸易……”希拉克略抱着胳膊，手指在胳膊上不停的敲打。
“塞利斯的贸易太强了，如果自由贸易，罗马的黄金会外流，会出现很多不好的事情。比如商人只能去贩卖塞利斯的货物，罗马的工匠就会丧失获取报酬的能力。”
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大唐进入了半工业时代，而且还在加速。如果是完全的自由贸易，那么就意味着整个罗马都是被吸血的命。希拉克略虽然不太懂这个，但是自己的货物卖不出去，手工业者没有活干，那是很危险的。
杨政道本身也不是经济学专业，但是他耳渲目染的，能想到的东西就太多了。
“大唐和罗马应该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确定一个对双方都能接受的关税比率，而不是用禁止大唐瓷器买卖这种简单粗暴的东西。”杨政道说到这里，略微清了清嗓子，“而你说的黄金外流问题，当你的商品没有竞争力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黄金外流。但是我们也可以向罗马投资，就是我们拿着钱，来罗马开设工厂，雇佣罗马人，支付工资，向罗马缴税！”
嗯……
希拉克略真的没想过这些手段，他咂摸了一下，貌似可行！
不过，杨政道还没说完，他紧跟着就说了一句让希拉克略眼皮一跳的话。
“我们投资产生的工厂，只接受罗马和大唐核定之后的产生的税率。教会的什一税，我们是不会缴纳的。”
希拉克略好像记下了什么，然后思量了一下。
“可以！”
“那好，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真正的税收比例，我们最好还是让专业的来做这个东西。”
希拉克略站了起来，而杨政道也站起身。
这时候希拉克略说道：“那么大唐的天子，需要我让忠诚的人将你送回泰西封吗？
呃~~~~杨政道这次真的踌躇了，不过他下决心也很快的。
“接下来的，不是大唐天子的事了，而是我，杨政道本人对您的一次请求。”
“我希望您能慎重的考虑尤拉西亚的婚姻问题。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在配偶问题上，她应该有自己的意见。”
希拉克略笑了起来，然后很坚挺的吐出一个单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