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桥县见闻(上)

黑曜圣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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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建德的三千兵,其实当场被打死的并不多,毕竟气动机枪的射速不高,再加上在颠簸的车上,到最后算上践踏而死的。其实也就是弄死了400多口子,堪堪过了十分之一,剩下的,基本上是被“怪兽”和“妖法”给吓得。

    不过跑出去的部很少,只有几十号人,这还是人武部这边放纵的结果。毕竟得有人去报信,而且传的越邪乎越好。我们虽然自己不装神弄鬼,但是你们自己脑补,我们就管不着了。

    这些俘虏很老实,毕竟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的东西。这旁边这么多怪兽,比好几个牛犊加起来都大。吼声也那么大,这要吃起人来。而且那些御手都会使妖法,不知道怎么滴,人身上就好几个窟窿,死的不是能再死。自己当出头鸟,也被人掐诀念咒在身上来几个窟窿怎么办。

    所以这帮人分外听话,几个教育系统搞语言文字的拿着电喇叭,用刚学的洛下音以及那几个邯郸的业务员用本地方言吼他们,让他们排队,脱衣服洗澡,都老老实实的。

    窦建德没死,刘黑闼没死,长史刘雅也没死,但是王伏宝差点死了。一发8MM熟铁弹头打中了他的护心镜,不过这颗子弹的弹头硬化可能有点问题,打穿护心镜后弹尖崩了,后面的熟铁打穿了护心镜后面的甲叶跟牛皮后撞在了他妻子给他求来的一枚平安八卦钱上。他胸口青紫了一片,不过命算是没事儿。这货心说若能回去,需好好谢谢自家娘子。

    两千多号人光着腚一块洗澡的样子非常壮观,然后排队剃头的样子也非常壮观。不过总会有不配合的,比如窦建德。

    他对脱光了洗澡喷消毒水没啥概念,第一沐浴是个好事儿,别以为古人不知道干净。喷的那消毒水他是不明白。但是剃头他愿意了。

    “某家乃夏王也,如何能受髡刑!死便死了,不皱眉头!”

    他这种做派自然引来了围观,一个刚从巡警那边调动过来归人武部管的年轻人和一个临时培训的邯郸业务员走了过来。

    “你是夏王?窦建德?”

    “正是某家!”既然被人捉住了,窦建德就不再装文化人了,露出了自己豪侠的本色。

    新来的年轻人叫陆凡一,人民公安大学的毕业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给发配到新桥县这么一个小县城来当巡警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窦建德,觉得对方是不是说谎似乎无关紧要。不过如果真的是个反王,那么也不是不能优待一下。

    然后他叫过一个刚刚剃成光头的古人兵丁,扔给他一袋加了碱面的洗衣粉。

    “给你们夏王把头发解散,然后洗干净,剩下一个跳蚤或者虱子的,你们两个就全得重新隔离!”

    窦建德本身就是河北人,邯郸的业务员用方言一翻译,他也听了个差不多。为此他不由的啰里啰嗦。

    “哼,皇帝身上尚有三只御虱,人吃五谷,岂能没有虱子?定是你们这些皂吏,捏着一枚羽毛,却要当做令箭!”

    他嘟嘟囔囔的说的又急又快,陆凡一当然没听懂,不过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转身往付海伟那边去了。

    “付头儿,那个大人物怎么办啊?”既然自称是窦建德了,付海伟刚才就去给县里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怎么处理。所以陆凡一有此一问。

    “洗刷干净了,先带他去见萧老太太,先判断一下真假。如果是真的,县里打算接待一下。”

    “接待?当祖宗?”

    “屁话,我估计是打算震这帮古人一下,毕竟咱们人手太少,很多修路挖河的活儿,是不得不利用当地的人力资源的。窦建德在历史上名声不错,估计县里打算接触一下吧。”付海伟旁听过一次县里的扩大会议,对如果对待古人,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就这样让他们进去?”陆凡一多少有些不放心。

    “样本足够了,防疫站和县医院专家组的意思是,并没有发现高致病性病毒和细菌,执行完普通洗消程序,可以进绿区(穿越范围内为绿区),不过不能去幼儿园等儿童集中的地方。”

    陆凡一耸了耸肩膀,他对古人没啥态度,只要县里不真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就行。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窦建德干干净净的过来了。他的一身衣服和其他所有的俘虏的衣服都已经集中在一起烧掉了。现在他穿了一身绿迷彩的工地工作服,穿了一双廉价的老头鞋。如果不是扎着发髻,跟工地上的民工差不多。就是眼睛有些红肿,看来给他洗头发的也是毛手毛脚,这是洗衣粉进了眼睛。

    虽然穿着一身民工迷彩,不过一路反王的气度一点没丢。他发现付海伟是这儿的负责人,就大刺刺的来到他跟前,大马金刀的一站。

    “你家上官打算如何处置某家!”

    付海伟看了他一眼,然后叫来两名正牌的武警战士和那位搞语言文字的翻译。几个人来到一辆皮卡边上,告诉窦建德去后座。

    一开始窦建德还有些畏惧,不过看武警战士拉开车门以后,立刻就释然了。

    “当是何物?原来是辆车驾。你这车莫不是成了精怪,还是跟墨家或鲁班爷一样,有什么机关消息。”

    怎么说呢,窦建德还是有几分气度和见识的,这么快就不把汽车当怪兽了。

    看着两名武警战士把窦建德夹在中间坐上了后排座,那位古文翻译也上了副驾驶,付海伟上了驾驶席,发动了汽车。

    对于窦建德的问题,付海伟也不打算骗他,反正县里的宗旨就是实话实说:“你可以认为是机关消息,但是我们一般叫做机器。”

    说到这儿,付海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是人,来自1400年后,用的这些车辆,都是我们自己造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说着,皮卡从外面的土路离开,爬上了G106国道。

    “咦!”窦建德眉毛一挑,“你这后生,说话倒也实在。”

    “后生?”付海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带着鄙视的表情,“夏王,你今年40多了吧。”他从历史资料上看过窦建德的生卒年。

    “老夫四十有六!”窦建德满自豪,毕竟这是个三十岁就能称老夫的时代。

    “嗯,挺年轻的,比我小一岁。”付海伟重重踩下了油门。

    这次窦建德真的被憋住了。古人显老,尤其窦建德这种奔波半生的人,他的面相才是这个时代四十多岁的面相。所以他吭哧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足下倒是面嫩的很……”

    然后窦建德一路无话,带着迷茫和探寻的目光观察着窗外,沿着一条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过的笔直,宽阔的道路,往东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