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魇

明之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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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30号,A市,第一人民医院。

    “晓晓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叶妈妈坐在病床前拉着病床上女孩纤细的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病床上的女孩,孱弱瘦小。

    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流苏似的睫毛柔软地覆盖在下眼睑,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眼袋和黑眼圈都非常重。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她的模样很是清秀娟丽。

    “阿姨,您也别太难过了,幸好发现得即时,医生说晓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先喝点儿水吧。”站在病床前的沈若之,手里端着一杯水,边递给叶妈妈边说着宽慰她的话。

    叶妈妈抬头看向沈若之,哀伤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她伸手接过水,对着沈若之感激涕零道,“若之啊,阿姨真的很感激你,真的,幸好有你在,如果不是你,恐怕晓晓这孩子就……”

    叶妈妈说不下去了,她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她苦命的孩子啊!

    沈若之看着病床上的女孩,也叹了口气。

    她心里也紧捏了一把汗,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她和叶晓是好朋友,住在一起,租的一套两居室。

    沈若之真的不敢想象,假如她昨天晚上回家,没有去叶晓的房间……

    或者说看着叶晓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只是以为她在睡觉而没有去叫她的话……

    如果真的是那样,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沈若之怎么也想不到一下,性格坚强的叶晓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当她摇晃着软弱无力的叶晓时,叶晓仍然没有醒来,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她当时是颤抖着手拨的120的急救电话。

    夜里十二点,万物初入眠,此时的世界宁静而又安谧。

    病房里的灯光很昏暗,暗的仅能模糊地看到大的障碍物。

    同房的病友此刻早已睡熟,若有若无的鼾声此起彼伏着。

    此时,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叶晓渐渐苏醒了过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已。

    “好渴……”她喃喃低语,喉咙犹如撕裂般疼痛难忍。

    叶晓呆呆地睁着无神的双眼,早已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只记得自己做了好多梦,好多梦……

    那个“梦里”她遇到一位老爷爷,老爷爷告诉她,人活一生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珍惜,人活着不过是一场体验,没必要因为一点挫折就做傻事……

    她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病床的右侧趴着一个人,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是她的妈妈。

    叶晓顿觉心中一酸,她错了,她不该做蠢事,让爱她的人担惊受怕,伤心欲绝。

    她没有动,她不敢动,她希望妈妈能多睡一会儿。

    就这样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想要重新改变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不知过了多久,叶晓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声,是妈妈醒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纠结,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妈妈,她没脸面对妈妈。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一时间悔恨内疚感涌上心头。

    双亲给了你生命,这生命本不属于你一个人,这具身体承载了太多太多……

    纠结了很久,叶晓咬了咬牙,轻轻地唤了一声。

    “妈……”

    叶妈妈听到声音,她熟悉的声音,慌忙抬起头看她的女儿,又有想哭的欲望,但是她拼命地忍住了。

    “晓晓,醒了啊,醒了就好。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好像没发生过那件事。

    “嗯。”叶晓轻轻嗯了一声,嗓子还是好疼。

    叶妈妈闻言,起身拿起桌上的口杯,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现在才五点,大家都还在睡觉。

    叶晓艰难地用双臂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只觉得头昏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在转着圈儿。

    叶妈妈再次回到病房,看见叶晓已经坐起来了,她的头靠在病床后背,看起来虚弱无力。

    是啊,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会不虚弱无力呢?

    “来,晓晓,先喝水。”叶妈妈走向叶晓跟前,拿起桌上碗里的勺子问病床的人:“需要妈妈给你喂水吗?”

    “妈,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叶晓的声音很轻灵,仿佛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闻言,叶妈妈没再说什么,她小心地把热水递给叶晓,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再过一会儿,早餐店就开门了,我再去给你买点儿稀饭。”

    叶晓默默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水杯,轻轻地喝着水。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母女俩人各怀心事,唯有沉默。

    “妈,我想下午出院。”叶晓平静地跟妈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说让你再观察两天。”叶妈妈回答,她想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待了,那咱就回去。”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叶晓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梦中启示,让她找一个人,一个能帮她的人。

    不错,叶晓最近摊上事了,她摊上的事却不能和任何人说,因为没人会相信她。

    她也想好好的生活,可以现实却不允许。

    出院之后的叶晓一刻都没有闲着,她知道自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定要找到那个能帮她的人。

    能帮她祛除梦魇的人。

    翌日。

    叶晓来到本市最有名的寺庙,灵隐寺。

    因为名声大噪,今日前来寺庙祈福的人很多很多。

    在众人围绕中的叶晓一眼就看到一名身着黑色休闲服的男子,他站在人群中央,即便如此,也无法忽视他一身的气势和俊朗的面容。

    而此刻,那名男子也注意到了她。

    随后缓缓地向叶晓走来,默默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姑娘,你不该来这里。”

    叶晓诧异地看了看他,神色变了变。

    终于,她说道:“我被恶灵缠身,不得安宁。”

    叶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眼前的陌生人这个?

    闻言,男子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可是我并不相信你。”叶晓没再去看他,而是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这个人并不是梦中受启示的人,她现在什么也相信不了,只能相信梦,她也知道她无疑是在大海捞针。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姑娘,请等一下。”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错失了这个机会,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苏晋看着定住的身影,露出惯有的从容微笑。救人,我也是看眼缘的。

    叶晓闻言定住,她犹豫了会儿,终究回头看向他,现在寺庙里的人多,她不怕他,他亦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苏晋只得再次缓步走到叶晓面前,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你以为你现在所见到的都是人类吗?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人类的存在哦。”

    这一句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人类存在,让叶晓顿时脊背发凉,她秀眉微皱,眼底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朝苏晋看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帮你的人。”苏晋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晓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章名片,送到她面前。“如果想活命来找我。”

    叶晓看着眼前男子递过来的名片,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名片接了过来。

    苏晋满意地笑了笑,顿了顿,道:“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说完后,他径直转身扬长而去,修长矫健的身姿在午后阳光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