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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车子有再好的性能也会颠簸，何况是这条路很久没有修了，宋茉歌突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他又深又黑的视线，好像已经看到她许久。
她别开脸，看着前面，“让阿青先送你去上班，然后再送我回去吧。”
他很快地道，“今天我不去公司。”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样也好，那就今天说清楚，不用再拖泥带水。
不算漫长的车程，两个人无话可说，准确点来说是宋茉歌不想理他。
明珠苑，她下车，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今天的风又冷了不少，是不是冬天快要来了？
她直接回到卧室，一进去就看到搁在梳妆台上的戒指，怔了下，她走了过去，拿了起来，别致简单的戒指跟她的手指很搭配，相得益彰。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来这样的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如今的独一无二却只会显得嘲讽而已。
席北琛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她的侧脸平淡，甚至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他迈开包裹在黑色长裤里面的长腿，走到她身边，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你在生我的气，是么？”
宋茉歌放下戒指，重复他说的话，“我生气？”
也许那一瞬间是有，但现在肯定是没有了。
她浅浅淡淡地弯起唇，“你搞砸的是你自己一手操办的婚礼，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这场婚礼，忙前忙后的人是他，她现在想起昨天的场面，恍惚到好像是别人家的事。
席北琛的薄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浓浓的凉意在她心底散发，“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听着这三个字就跟看到你一样，很不舒服。”
她不需要他的道歉，连带着表现出对他的厌烦。
丝毫，不加以掩饰。
席北琛眼中的浓稠墨色逐渐加深，“当时阿青说宓儿割腕自杀了，被下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流了很多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觉的缘故，“我没想过取消婚礼，我只是去医院看看她。”
宋茉歌慢慢地转过脸蛋，慢慢地问道，“你没有想过取消婚礼？还是你压根顾不上婚礼。”
从他听见唐琼宓自杀再到离开，中间是没有时间停顿的，他甚至连短暂的思考都没有，他的潜意识里，孰重孰轻，已经很清楚。
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才显得最讽刺，但她也有克制自己，用尽量平和一点的语气表述。
“席先生，我自认我不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妻子，所以有话我会直说，我们的婚礼跟她之间，你是下意识选择了她，你可以说我狭隘没度量，视她的人命不顾，但对我来说，她的确不如我的婚礼重要。”
从事发到现在，她的思维是会迟钝，可不会太愚蠢，唐琼宓明知道昨天是他的婚礼，掐好了时间自杀，什么的目的，不言而喻。
她相信他也是看得出来的。
只不过明明看出来了，却还是选择纵容她，第一时间去到她身边，不然他不放心。
席北琛看着她，长发的下容颜脸色寡淡，“茉歌……”
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者应该怎么说，她才会比较不生气。
女人标志的五官看上去很淡静，绯色的唇挽起，自嘲又讽刺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婚姻处处都是破绽，所以才会这样不堪一击。”
男人的表情僵住，微不可闻地震了下，她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神情的变化，凉凉地想，是不是也觉得她说中了。
他抿着薄唇，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生气我可以理解，这次的事是我不对。”
宋茉歌却是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很突兀，没有带多少笑意的成分。
“我只问你，以后她再发生什么事，不管重不重要，你是不是还会抛下一切包括我，去她的身边？”
没等他开口她就已经径自先道，“你不用回答我，因为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席北琛一双眼眸宛如黑潭，蓦然有些烦躁地问，“你是不是要我以后别再管她任何事，跟她彻底划清界限才算满意？”?
“你能做到吗？”
“你是这样要求我的？”
宋茉歌淡笑，“我没资格是吗？”
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哪怕他们同床共枕好几个月，曾亲密无间，夫妻关系却终究还是太脆弱。
脆弱到经不起任何一点点考验。
“是我忘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他的眉头打了个死结，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眸色暗得能溢出黑墨，“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怎么做？”
她像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他，也不急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任由他握着，就算已经被他捏疼了也不打算提醒他。
她风轻云淡的语气，“离婚吧。”
他握着她的手劲徒然加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脸色有多可怕，粗重地道，“不行。”
他的力道极重，她感觉她的手都要被他捏断了，忍着痛意她朝他笑了下，“跟我离婚，唐小姐应该也是在等你离婚，我成全你们两个，不好么？”
“成全？”
他冷笑地掀起唇，“是成全我还是成全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徐沐风要跟宓儿离婚。”徐沐风昨晚去医院跟宓儿提出来的。
宋茉歌淡淡地道，“他们要离婚跟我没有关系。”
席北琛眯起眸，“从我筹备这场婚礼开始，你就一直不冷不热的，好像这场婚礼是我硬塞给你的，明知道他想害宓儿你也不说，想借着这次的事跟我离婚，好跟他在一起？”
她的笑意不及眼底，“席北琛，你这么质问我，不觉得自己很混蛋吗？”
她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对上他冷贵逼人的眼眸，吐词清晰，“你说徐先生想害唐小姐，我请问你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吗，既然没有，就不要口口声声这样说人家，你怀疑他，他也可以怀疑你。”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是徐沐风，他以什么立场在生气追究？
“还有，你不怎么不去问问唐小姐她有没有做了什么事让徐先生非要跟她离婚，比如……为你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