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唱尽新词不见欢

柘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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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就“即兴”念了一首《静夜思》,长公主倒认真听了,随即吩咐丫鬟拿了纸笔过来,研磨蘸笔记了下来。清秀的小楷,恰如其人,素雅清逸。

    “这应该是蒙童水准的诗吧?虽然写的极好!”长公主投了视线过来,示意你接着念。

    宋就见对方提笔的姿势没有换,呶了呶嘴,“此为李白所作《静夜思》”

    长公主便提笔写下,一并说到:“你刚才不是说是一个姓唐的写的诗和一个姓宋的写的词?”

    宋就笑道:“说不定都是姓唐的跟姓宋的弟子们作的诗词!”

    长公主哦了一声,自然不认可这种说法,倒也没有深究。

    宋就见躲不过去,八成还得背上二三首,于是提议道:“今儿我们讲明月为题的诗词!”

    “明月?”长公主反问了一句。

    宋就颔首:“月为相思嘛!”

    “不都说风月无边?”

    “只是个别!而且不是差了个风字的嘛!”

    “……那你讲吧!”

    宋就招呼丫鬟给自己搬了把椅子,挨着门坐了下来。长公主再吩咐下去要了一壶茶。一番小心思后,倒只是差了点上檀香。

    “……那就背一首《明月几时有》”

    ……

    如是我念你写,过了一个多时辰,挖空了宋就脑子里所有关于明月的诗。长公主每每落笔,倒是比宋就还要深陷诗词之中,更能体会到宋就所不能体会的那些诗词意境,这大抵就是佳人总是爱才子的根由。

    宋就不是才子,做不到为了博佳人欢笑而绞尽脑汁,作诗写词。

    “江人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长公主默默念了几句,不是蹙眉深思。

    宋就见状缓缓起身,说到:“今儿就到这里吧,嗓子都快冒烟了。”

    长公主沉浸诗词之中,抬手一挥,宋就并被丫鬟请了出来。

    偶得十数首或哀婉凄怨,或豪迈清逸之诗词,长公主终于放下了早已烂熟于心的佛经古卷,念叨几遍,并也记下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几句。当然之中也有“杨柳岸,晓风残月”、“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几句在心头特别萦绕不去。

    或许尚不能切实感会当中情绪,却不耽搁以此“观照”自己,多少心绪并难以言表了。

    好在不管何种情绪,到底是对人间留念,倒是做到了刘攸行前交代。

    宋就回了自己那处小院,实在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提着屋里的茶壶,自去角落的石缸里取水浇花……

    ——

    小楼里,长公主渐回过味来,觉着喉咙有些干涩,于是吩咐下去熬了一碗莲子银耳汤。

    这可让照顾她的丫鬟们惊喜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一个个欢呼雀跃,一碗小小的“银耳汤”搞得比皇帝的群臣宴还要慎重……

    总算不再是白粥咸菜了。

    丫鬟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自己会莫名其妙就做了府里某处小花园的肥料。

    至于长公主吃这碗银耳汤的时候,门外所有的丫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瞪大眼睛,直到长公主吃下小半碗后,这才敢眨眼。

    长公主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安心吃完后,叫了丫鬟找了针线。都以为她要做女红,因此一副全新的鸳鸯刺绣图也一并送到了她跟前。

    长公主苦笑不得,换在平常八成不会说什么就接过来刺上一阵,眼下心思不再,打趣道:“你们见过用这种针线装订的书啊?”

    丫鬟反应过来,立时道:“奴婢这就去换。”

    “等等……”长公主叫住丫鬟,再又补充道,“浆糊,剪刀也找一些来。”

    丫鬟似乎也难得有事做,恭声退下,招呼着小楼里的姐妹下去准备。

    这会空档,长公主已经在斟酌要给这本自己亲自装订的“唐诗宋词”起个什么新名字了。

    姑娘家的心思,宋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理解。

    浇花一阵,原本就蔫巴巴的小红花越发没精神,宋就这才收了手,回屋补了一个长长的大觉。

    ——

    城西,一片大雾从更远一些的山间溢了过来,藏起了那片不知翻过多少番的黄土乱葬岗。

    临近一线天秘境,倒也没有多少仙家之气,仅仅依靠一座庐棚,到底还不足以威慑众多仙家势力,刘攸做这一步的目的,大抵还是表明南魏态度。

    以此剑楼坐镇,可以说是将离京大阵的一部分威慑力搬了过来,那些老牌仙家大抵不会不给这个面子,至于那些不长眼的虾米应当能够处置了。

    三柄镇仙剑嵌入预先设置的阵眼,以此为中心,三里地域内已经发生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变化,刘攸坐镇“中枢”,感知更为明确一些。

    当然因为三柄镇仙剑属于无主之物,无人御使,这座剑楼的威力到底下降了至少三成,只是眼下唯一能够有可能御使这三柄剑的刘小已很难参与进来……

    刘攸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寻一家仙家势力投靠,转而一想,反倒是一阵失笑。

    当初他若真这么干了,恐怕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果然世事难料,当初为了活命放弃太多,如今虽然得了这么些好处,成了真正的南魏第一人,却到底失了很多本钱……

    老仆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攸招呼他过来,说到:“今天之后,我应该都要待在这边了,另外再调一部边军过来,多双眼睛总是好事情……”

    老仆退了出去,刘攸踱了几步,下了楼来。

    一楼大厅内,王府亲卫分列两侧挨着站了,护卫极严。当然这等防御在山上人眼里,不过是摆摆样子,一个念头,刘攸大抵还是得小命归西。

    不过,于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已经是刘攸能做的所有准备,他唯一能够调动的“神仙势力”不过是离京周边那几位山水神祇,这当中当然还是得与那位枇山山神打好关系。

    至于离京城隍等几位城里“香火神仙”,即使一线天在离京三里之外,恐怕也不会应他要求,出城相帮。

    那位老城隍,可是忠心得很,对他的意见自然也根深蒂固,来日若有人掀他的底,这位城隍爷不定还会出手相帮……

    重新回到顶楼,那位枇山山神已经在厅里等候。刚刚成为新郎官的他对这一趟差使多少有些“抱怨”,当下毫不客气,说到:“王爷所谋到底大了些,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可是会死人的。”

    “人总要死的。”刘攸打了个哈哈,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次我与你不过是合作关系,如果势头不对,本王允你离场……”

    枇山山神嘴角含笑,“距离一线天开启,至多还有五日,王爷这准备还是再多一些!我答应护你,却只限于这座小楼,出了门我可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另外如有真正闹事的家伙,你以剑阵杀人,到底还得跟京里那位通个气,不然人家不借你力,你可就白瞎了……”

    “再者,你的主力都移到这边,京里恐怕有人不安分啊……我可听说离京附近几座大营已经屯满人了……”

    刘攸听着这些,脸色如常,“你也知道,我的主力不过是原本西北边境的这十万边军,入京以来,杀了一批人,往各处塞了些,眼下保持编制的还有七万,以此七万应对整个南魏,确实有些托大嫌疑,可不这么干,那些人总藏着掖着,更费心力……”

    “至于这一线天,我倒想放手呢,毕竟盛传这是最后一次现世,可也正因如此,就好比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我也想给南魏再捞一笔遗产啊……”

    枇山山神颔首:“好歹受你刘家几百年香火,这点情分还是够了,何况你刘攸,也算个人物,本神就帮你这一回……”

    刘攸笑到:“上一回我也算间接救了你,这次就不能在协议之外再添给我些筹码?”

    枇山山神摆了摆手:“我跟京里那位不对付,总不能真走到对面去,我打不过他!”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玩味道:“如果你愿意更进一步,我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帮你一场……”

    刘攸抿嘴笑了起来,“真帮?我要不是也害怕那位发大招,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进的……奈何自小我就被那我那位慈父撵出京去了,跟那位没什么交情啊!”

    枇山山神微怔,凑近了些,压着声音询问:“有没有那个想法?”

    刘攸也压着声音,就快咬上枇山山神的耳朵了,“你真心帮?”

    两人都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忍不住对视大笑,跟着各自退开。

    枇山山神笑说,“再说,再说。”

    刘攸坐直身子,频频点头:“好说,好说。”

    稍作沉默,枇山山神隐去身形,刘攸起身拍了几下屁股,心道:“那张椅子真就那么诱惑?真搞不懂!”

    亏得他生在帝王家,唯一的野心竟然也是“为刘氏国祚延续殚精竭虑”,到头来大部分的绊子反倒还是南魏内部人使的。

    难怪历史上那么多忠诚良将的悲剧。

    奈何,奈何。

    本王只想做个好人啊!

    不对,本王本来就是个好人啊!

    发了一阵呆,外间传来动静,从窗口往下看去,原来是老仆已经调来了一部边军,眼下正在布置防卫。

    老仆已经上了楼来,跟在刘攸旁边。

    刘攸见老人家面色严肃,安抚道:“您老不用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现在可是整个南魏最大的祸害,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老仆眼色闪烁,说到:“王爷,许多事老奴本不应该说,可王爷现在做的很多事,老奴不明白……”

    刘攸抬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下面很多人也想知道这些,可是老叔啊,有些事急不来,我本身也无意走那一步,我知道这种想法的后果,你容我再想想?你替我告诉下面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这一线天的事情……”

    “老奴知道了。”

    刘攸抿嘴笑了起来,叹息一声,“我的情况你也晓得,有些事,不可为啊。”

    “……”

    “对了,着礼部发文各家宗派,有没有发下去了?”

    老仆点头,“已经发下去了。”

    “有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很大。”

    “嗯,你交代礼部,就说本王在这庐棚恭候各仙家。”

    老仆应声出去,刘攸甩了甩手,想着是否应该找个人试试剑阵吧!

    谪仙居,莫卿卿小院,阮小珍等人一早就赶了过来,刚刚谈了南魏礼部送来的文疏,倒是觉着这点面子应该给。

    莫卿卿作为这一波人的主心骨,交代了一些关于入境的事情,自然没人反对。

    按众人的意思,莫卿卿当然不应该参与进去,有什么但凡交给他们这些人跑腿就是了,奈何主家不发话,当然也就没人说服得了莫卿卿。

    众人当中,自是阮小珍的担心要实诚很多,却也知道再劝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成效,因此已特意往珍宝阁购置了一批防身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合谋了一阵,各自散去,阮小珍还是厚着脸皮赖下来。

    说了些家常,莫卿卿便问道:“南魏礼部这次看来底气很硬,我听说那位王爷已经在入口处建了一座剑楼……”

    阮小珍道:“毕竟是人家地盘上,这么做也无不可。”

    “当然,这个面子我莫卿卿给他,秘境一应所得我就给他南魏两成……”

    “恐怕有人不会这么好说话。”

    莫卿卿笑了起来,“南魏国号还没有这个南字的时候,可是元洲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王朝,纵然这些年败落了,底蕴还是保存了一些的,那几家不出手,其余几家难免要被当出头鸟打的……”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可南魏就不怕后面被报复?”

    “谁敢呢,山上人随意参与民间皇朝之事可是忌讳,到时候南魏随便认了那三家中某一家为宗主国,小门小户的报复不过如同跳梁小丑!”莫卿卿说到这里,嘱咐道,“你去告诉贾秋,这一次不要参与,不然我莫卿卿第一个不放过他,仗势欺人也该有选择才是嘛……”

    阮小珍虽不明白,却也知道莫卿卿这一句话出去,算是帮了南魏朝廷很大一个忙了!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