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奚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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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苏暮星迷迷糊糊醒来, 身侧的人早就不在,她心里有些失落, 捞过一旁手机瞄了眼,时间也还早。

    她挣扎着爬起来,趿拉上拖鞋往外走, 边走边喊:“许清然...许清然...”

    听到动静, 许清然从厨房里走出来,瞧见眯着眼慢吞吞挪过来的苏暮星, 他步子往前迈,“怎么了?”

    苏暮星随便理了理头发,简单束在脑后,她朝许清然走过去, 伸手去抱他, 嚅嗫了句:“你怎么起这么早?”

    许清然揉了揉她头发, 不觉莞尔, “我今天要上班。”

    苏暮星声音闷闷不乐,“今天不是周日吗?”

    许清然手臂向后帮她整理帽子, 这边没留换洗的衣服, 苏暮星粗粗套了件他的卫衣,他低声回:“周日排了班。”

    苏暮星撇了撇嘴角,明显的失落,“我今天休息...”

    许清然轻叹了声, 温声说:“对不起。”

    苏暮星从许清然怀里抬头, 终于睁开眼, 她晃了两下脑袋,不赞同地说:“为什么要对不起?”

    “今天没法陪你。”

    苏暮星搁在许清然腰侧的手指绞在一起,语气里困意散去,她认真地说:“我只是有点难过,但并不代表我在责怪你。许医生,我们在一起,我依赖你,可不妨碍我们有各自的空间,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

    许清然一字一句听得仔细,他微低着头,将苏暮星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愉悦的上扬,“我也是。”

    苏暮星也笑,“我今天先去警局,然后再回家收拾行李,晚上见。”

    话落,她转身折回往卧室走,手腕被拽住,苏暮星重新转身,不解地问:“怎么了?”

    许清然眉稍略挑,把人拉近怀里,唇瓣紧跟着压下来,低低说道:“时间还早。”

    “......”

    三十分钟后,两人出门。

    警局和医院,相反的方向,又是早高峰的时段,来回一折腾,估计能在路上堵半天。

    苏暮星没让许清然送,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和他分开,赶去警局。

    昨天夜里,她收到苏默的短信,叶路出奇的配合,案子顺利进展。

    叶路没有派人跟踪黄征,而黄征确实找过叶路,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她第一次找去海馨小区的第二天。

    一如当时黄平在审讯室说的,叶路搞垮了黄征的公司,是当年绑架案的起因。

    叶路不知道黄征和黄平的关系,绑架案的主谋是黄平,是个“隐形人”,可发生的时间太巧了,叶路又是极其聪明的人,自认没做过结仇的事,除去搞垮黄征这一桩。

    十年,足够他厘清其中原委,他猜不到“黄平”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绝对想的明白这事八成和黄征脱不了干系,当然,他没有证据,可他越发心虚。

    灵山的项目,几个亿投进去,盈利周期太长,基本是亏本的买卖。

    于是,从三年前开始,也就是黄征从学校离职起,叶路主动联系黄征,亡羊补牢。转了一大笔钱到黄征名下,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当时能在出采访的期间,无意在一家福利院的资助墙上看到黄征的照片。

    黄征收了这笔钱,又断断续续捐给了不同的福利机构,而叶路对黄征的要求就是保密。

    对她的绝对保密。

    叶路不想让她知道,黄征也守信,她无意查到黄征这条线,黄征立马找了叶路,这也是为什么叶路第二天就赶到汤臣小区找她。

    而黄征没想到的事,她和叶路的关系因为一个陆依云就已经僵到顶点。

    苏安出事没多久,叶路便把陆依云和叶莫庭接回了家。而她彻底成了叶家的外人,况且当时的她,严重怀疑是陆依云泄漏她和苏安的行程信息,可是没有证据,至今也没有,退一万步来讲,哪怕能证明是陆依云泄漏了又怎么样,搁到现在也就一条朋友圈一篇微博无意透漏,又碰巧被有心之人利用,根本拿她没办法,治不了罪。

    这些年,她恨陆依云过得好,变着法子暗中找茬,可她依旧意难平,是该死的恨啊。

    从昨晚开始,她断断续续问了许清然好几次,许清然都不曾开口,在书房和叶路的半个小时到底讲了什么,她似乎不会知道了。

    就像她拒绝陈萍。

    陈萍的话语里,暗示意味极浓。

    叶路和陆依云在一起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理由又有什么重要的。

    伤害是既定事实,苦衷吗?谁都有苦衷,圆了自己的苦衷,又指望别人理解,多不现实。

    九点,苏暮星赶到警局。

    黄平从拘留所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审讯还没开始。

    一行人故意吊着他,磨性子。

    季岩和苏默站在走廊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看到一边苏暮星走近,苏默抬腿踹了脚水泥墙,“操!许清然那货呢?”

    苏暮星不悦的皱眉,“一大早吃木仓药了?”

    苏默呸了声,“别让我看到他,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苏暮星:“......”

    季岩都有点听不下去,出声讨伐:“苏默你他妈有病吧。”

    苏默怒骂,“老子昨天吹了大半夜的冷风,蹲了好几个小时的马路!”

    和叶路聊完,苏默本来想让他派司机送自己一趟的,可偏偏叶路根本没这意思,诺大的浅清屋,他单是走到门口就花了大半个小时,好死不死的给苏暮星发完短信就没电关机了,硬是蹲了大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苏暮星冷冷睇了眼苏默,警告道:“许清然要是少根头发...你就等着出家吧。”

    苏默:“操!我是你哥。”

    苏暮星倏然一笑,“他是我老公。”

    “!!!”

    “!!!”

    苏暮星不理八卦的两人,她下巴一抬示意一旁紧阖的审讯室大门,把话题转移,“能证明他不是黄征?”

    苏默昨天在短信里简单说了些情况,具体的却没提。

    注意里拽到案子上,苏默明显顺毛了些,他说:“叶路给的线索,证明他不是黄征绰绰有余。”

    黄征去叶家找过叶路,留下的录像,指纹,签字,笔迹。

    都是铁打的事实。

    黄平没想到的是,他恨叶路小心眼整垮了黄征,甚至恶意绑架了苏安母女,而黄征至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叶路,甚至从三年前就和叶路私下保持联系。

    或许是出于对苏安的感情,两人用了很多年卸下恩怨,竟有了几分心心相惜之情。

    他完全没法理解黄征和叶路莫名其妙衍生的交集,可这交集无疑证明了里头坐着的不是黄征。

    苏暮星两手揣在兜里,半靠在一边墙上,“现在我们能证明里头的人不是黄征,黄征父母的证词也能证明他是黄征的双胞胎兄弟,可我们仍然拿不出他是“五先生”的证据。”

    只有证明黄平是“五先生”,才能破拐卖案,才能解宋维的案子,“黄平”只是一个符号,证明他不是黄征远远不够。

    提到黄征父母,苏暮星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对...黄征的父母如果一直居住在泥镇,12年前为什么会报案失踪?”

    一旁季岩立马开口解释,“昨天后半段审讯你不在,黄征父母的户口所在地是周浦镇而不是现在居住的泥镇,当年黄征父母是一夜之间搬离周浦镇的,左右邻舍报的失踪。”

    黄征试图瞒天过海的汇款记录,苏暮星想起某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黄征的父母是为了躲黄平?”

    黄平小时候被送人,两兄弟根本没有交集,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根据许教授的记忆,大学时候的黄征已经出现矛盾,也就是说最迟,大学期间两兄弟相遇了,两个陌生人一摸一样的脸。

    按照黄征的性格,他对这个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兄弟无限亏欠,才有了此后的纵容。可黄平呢?他知道真相后又会是什么情绪?

    再或者,黄平对苏安又是什么感情?黄征的女朋友,她的母亲。和黄平仅有的三次接触,黄平给她的感觉很矛盾,他对苏安的感情太复杂,这种复杂感情某种程度上转移到了她身上。

    季岩点头,“没错,黄征的父母也是这么说的,黄征让他们躲,至于理由他们怎么问黄征也不愿意说。”

    苏默补充解释:“五先生”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也是12年前,也就是说黄平是在12年前彻底走上犯罪道路的,才有了10年前的绑架案,此后他沉寂了几年,这几年才又捡起老勾当,而天使小屋地下室的血迹DNA,和我们在黄平身上提取的吻合,毫无疑问就是黄征的。”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宋维的案子他做的太滴水不漏了,尸体信息太少,那辆面包车是被大货车拉到警局门口的,司机只是普通送货的,接了客户的单子从一家大型停车场领的货,他根本不知道后备箱里有什么。我们去查那家大型停车场的监控,最近一个礼拜的录像又正好被人蓄意破坏了。搜查范围扩大到附近的交通监控,根本没有面包车的踪迹,如果他用的老手段,用大型货车装运小面包车,刚好那段又是交通枢纽,大型货车的数量极多,排查范围被无限放大,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苏默讲了一大段,苏暮星听的脑壳疼,刑侦查案她不懂,说白了就是宋维的案子,证据太少。她深深叹了口气,“黄征父母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季岩:“12年前的9月9号。”

    苏暮星一愣,她皱皱眉,“9月9号?”

    季岩不明其中缘由,“怎么了?”

    苏暮星眉间皱痕更深,“九月九号是我母亲的生日。”

    苏默一征,“不是吧,姑姑身份证不是这个日子。”

    苏暮星解释:“身份证上的是农历生日,阳历是九月九号,我不可能记错的。”

    她说完,倏然想起什么,又匆忙开口,“我之前收到过神秘人送的玫瑰花,第一次一束是九十八朵,后面又单独送过一朵,加起来刚好是九十九朵。”

    季岩说:“神秘人是黄平。”这是既定事实。

    苏暮星脑海中灵光一闪,浮现一串数字,她彻底惊讶:“我每次接到的陌生电话最后两个数字也是九。”

    该死。

    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苏默单手摩挲着下巴,眼神审视:“你的意思是?”

    苏暮星立马回答:“黄平对这组数字有执念。”

    或者说,是特殊记号。

    跟黑色纹身一样。

    是个人味道极浓的标记。

    苏默表情紧绷,片刻,他拉过一旁刚从会议室出来的警员,“把宋维案子停车场附近街道的监控调出来,查大货车的车牌,带九都给我整理出来!”

    年轻警员一愣,明显有点无奈:“苏队...这监控还要看啊...不是...”

    季岩冷声打断:“别废话,按苏队说的做,把货车车牌带九的统统找出来,查到底。”

    年轻警员悻悻领命,掉头快步跑开。

    走廊上陷入静谧。

    苏默抬眸看了眼表盘,“时间差不多了,有天使小屋地下室的发现,他现在又被脱掉了黄征的身份,看他还能怎么扯....”他瞟了眼季岩,“咱俩一起进去吧。”

    季岩对着重重颔首,下一秒,视线落去苏暮星身上,“小暮,要不你先回去...”

    苏暮星摇头,“都到这一步了,现在让我回避也来不及了。”

    季岩一噎,想了想,眼神扫过苏默身上求救,苏默竖眉直接往一边审讯室走去。

    “......”

    两人前后进了审讯室,苏暮星则掉头去了一边观察室。

    隔着单透玻璃,三人面对面坐着,黄平依旧是昨天那身黑色西装。

    审讯开始,第一个问题便是死结。

    季岩问:“名字。”

    黄平不是黄征了,可黄平也不是真名。

    黄平低头不语。

    季岩冷声重复了遍,“名字!”

    黄平轻笑,“黄征。”

    苏默冷哼:“你不是。”他右手一推,把一大沓的影音资料和痕迹鉴定报告扔到黄平面前。

    黄平低头看了眼,语气依旧平静:“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苏默两手交叠搭在桌上,“天使小屋地下室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闻言,黄平眼眸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语气平缓,“既然我不是黄征,我怎么会知道黄征孤儿院发生了什么。”

    季岩说:“血迹的DNA和你的吻合。”

    黄平似乎是惊讶的语气,“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黄征...估计是他的吧。”

    苏默沉声说:“你昨天不是还自称自己是黄征,举报自己朋友黄平搞拐卖还杀人吗?”

    黄平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对不起,心血来潮闹着玩的,我和我哥太无聊了。”

    季岩呵斥:“闹着玩?捉弄警方很好玩吗?”

    黄平微微低头,态度很诚恳,“对不起,愿意接受惩罚。”

    “......”

    “......”

    另一边,苏暮星冷哼。

    黄平是摆明了耍无赖,他被揭了黄征的马甲,就借着台阶下,承认自己是黄征的弟弟。

    这个弟弟的身份,警方依旧一无所知,他承认了也无妨。

    审讯断断续续进行着,从上午到下午,进展几乎为零。

    真正的突破来自道路监控,一个小组几乎一天的时间都在查监控,在大量的货车车辆中,圈出了将近二百辆车牌带九的大型货车,全面跟踪这两百辆货车在城里的运动轨迹,其中有一百五十多辆出了省界,剩下的五十多辆分别流向安城不同的区县,而其中两辆货车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西开发园区附近的某国道。

    城西的开发园区,地处市郊,离天使小屋很近。

    根据宋维的死亡时间推断,符合时间的只有其中一辆车牌为:【SXX99】的大型货车。

    根据监控显示,货车最后出现的时间是晚上9点,相同的时间点,黄征出现在叶路浅清屋的别墅监控里,也就是说,货车上的人如果是凶手的话,只有可能是黄征的弟弟,黄平。

    线索一出,季岩带了组员飞快赶去了城西的开发园区,寻找货车。

    黄平很狡猾,到了关键的问题,就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晚上,从黄平嘴里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撬出来,苏默气得要死,在走廊上抽烟解气。

    半个小时后,接到季岩电话,果真在城西的开发园区找到了目标车辆,被丢弃在一间破旧仓库里。

    货车被清洗过,可季岩和痕迹组的成员在后轮胎的纹路里发现了半枚指纹,同时,在货车车门的细缝和方向盘的皮质细缝里找到了疑似血迹。

    黄平估计太有信心,自以为货车根本不会被发现。

    一行人封锁了车辆和仓库,痕迹鉴定组的成员采集了样本往物证鉴定科赶。

    血迹的DNA和指纹鉴定结果出来,如果不出意外,就能直接指证黄平谋杀宋维。

    宋维的案子,有了突破口,而拐卖案和苏安的死,谜底依旧不清晰。

    苏暮星在观察室坐了一天,昂着脖子也看了黄平一天,她实在撑不住了,走出洗手间掬了几捧冷水洗脸,手掌撑在洗手台上,闭着眼愣神了会。

    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应该开心的。

    怔愣了会,忽地腰间圈上来一双手,环在她腰际,苏暮星霍然睁开眼。

    “老婆。”男人慵懒的嗓音从头顶低低溢开。

    苏暮星欣喜,迫不及待地转身过去,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清然手臂抬起,指腹擦拭苏暮星鬓角淌下的水珠,温声说:“下班了就过来了。”

    苏暮星两手拽着许清然的两侧衣襟,帮他把松开的扣子系好,“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警局?”

    许清然指腹的动作没停,低声道:“你哥说的。”

    提到苏默,苏暮星撇了撇嘴角,“你刚刚碰到他了?”

    许清然微微颔首。

    苏暮星急了,“他是不是打你了?”她语气不经意提高了几个分贝,“他打你,我就去杀了他!”

    许清然失笑,“他为什么要打我?”

    苏暮星一本正经地说:“他早上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苏暮星松开他的衣襟,手臂微微下垂,“宋维的案子估计能破了。”

    许清然轻轻捏了捏她鼻翼,“那你怎么还不开心?”

    苏暮星轻叹了声,语气难掩失落:“拐卖的案子和我妈妈....依旧没线索。”

    许清然不认同的摇头,“谁说没线索的?”

    苏暮星不解,静静看着他。

    许清然低头和她平视,低低说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停了停,声音低而缓:“蒋梦现在在审讯室。”

    苏暮星震惊:“什么?!”

    许清然伸手揉她脸颊,解释:“她现在在审讯室,站出来指证黄平。”

    苏暮星完全没法理解,喃喃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蒋梦拒绝她的态度很决绝,什么都不愿意说。

    许清然说:“也许听得下叶莫庭的劝...还有,她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了,手术成功的话,也许还能好好活下去。”

    “能做手术?”

    “对。”

    苏暮星似乎又能理解了些,蒋梦的绝望来自死亡,可如果能继续活着,给她生存的希望,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又惊又喜,“手术是你做吗?能成功吗?”

    许清然直起身子,重重点了点头,手掌捧着苏暮星面颊,指腹怜爱的摩挲了两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你要相信我。”

    苏暮星瞳仁霎时起雾了,打心底的开心,她手臂紧紧搂住许清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傻乎乎的一声一声喊他:“许清然许清然许清然......”

    许清然指尖轻轻敲了下苏暮星鼻尖,低声哄她:“叫老公。”

    苏暮星脚跟离地踮高身子,凑过去胡乱的亲他,眼角有滚烫的泪水扑簌而下,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却掩不了娇滴,“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许清然嘴角漾开无边笑意,任由苏暮星像啄木鸟一样亲他,眼底的爱意层层席卷而来。

    晚上载蒋梦和叶莫庭来警局,他知道苏暮星肯定会开心,只是没想到她的开心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苏暮星托着他的脸颊,一下一下亲吻着,温柔而又热情,从眼睛一路往下,落在鼻梁,嘴唇,又折回,顺着面颊向上,最后停在额间。

    洗手间有人出来,许清然余光扫见对方眼里的探究意味,终是稍微推开她,哑声道:“好啦...回家再亲。”

    苏暮星忙不迭点点头,眼泪往下砸,许清然心思一紧,帮她擦着眼角的眼泪,“哭什么?”

    苏暮星扯了扯唇角,却不知道一时从何说起,许清然两手按在苏暮星肩头,推着她往外走,“走吧,去看看蒋梦说了什么。”

    苏暮星被许清然推着往外走,两人移步到走廊上,苏默迎面跑上前,两三步刹车停下,“小暮!蒋梦的指认和手里的证据,加上季岩追踪到的线索,那枚指纹初步鉴定是黄平的,他跑不来了。”

    苏暮星视线落在苏默身上,听他讲完,心里泛起疑惑,苏默的表情不对。

    苏默继续说:“黄平肯开口了,姑姑的死,宋维的死,他愿意说。”

    苏暮星侧眸看了眼许清然,下一秒,视线挪回苏默身上,“这不是好事吗?”

    苏默颔首,“他有条件。”

    苏暮星倒不意外,“他想跟我说是吗?”

    苏默没说话,默认。

    黄平太变态,对苏暮星又太残忍。

    亲口听杀人犯讲述,为什么杀了自己的母亲,又为什么要害了自己的朋友。

    苏暮星深深吸了口气,意料之中的。

    许清然手指压了压苏暮星肩头,低低安抚:“别怕。”

    苏默视线带了眼苏暮星身后的许清然,片刻,他又向前挪回,停在苏暮星脸上,他无奈地开口:“黄征没死,在他手上,他要做交易。”

    苏暮星眼睛雪亮,“黄征没事?什么交易?”

    许清然喉头微动,紧跟着出声:“他要用黄征的命,换自己的命,要警察放了他?”

    苏默极重的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了下来,他摇头:“刚好相反。”

    苏暮星听得云里雾里,“到底什么意思?”

    苏默嘶哑着开口:“他要用黄征的活,换自己的死。”

    他缓了缓,才低声继续:“黄平说,他可以告诉我们黄征的下落,条件是杀了他,否者黄征活不到明天。”

    苏暮星先前的欣喜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表情迅速降温,冷到谷底。

    苏默说:“他要你动手,杀了他,他就放了黄征。”

    话落。

    苏暮星腿软,不自主地后退,抵上许清然胸膛,许清然紧紧抱住她,没让她倾倒下去。

    苏暮星额头开始冒汗,冷笑:“为什么是我?”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