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二百八十只狗

老肝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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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喧闹的人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耕农劳作的汗味混杂着饭团的粗香,随着风拂过他的鼻尖。

    嗯……人类的村落, 他眼下的落脚点……

    幼犬蠕动了一下身体,从熊皮中钻出了脑袋。他安静地打量着逼仄的居所,暗金色的眸子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不大的空间, 一目了然的布置。那个奇怪的人类幼崽,不在身边……

    她的被褥褶皱未平,残留的味道清冷,捂热的温度消散。粗糙的矮几上找不到她的佩剑,卧榻旁也没有丢三落四的物件。

    除却一张熊皮和一丝气息,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杀生丸沉了眼,莫名觉得这狭窄的榻榻米空落了起来。

    他鲜少有沉眠的经历,哪怕在游历中遭受重创导致昏迷,也会保留着可怕的兽性。一旦察觉到有威胁接近, 所有活物都会被他的战斗本能撕成碎片。

    可昨晚, 他睡得太沉, 沉到连一个人类离开都没能吵醒他的地步。

    杀生丸并不关心人类幼崽的安危,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抛下他离开。他唯一关注的, 永远是细节背后流露的深刻问题——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

    感知度降低了?警觉性失去了?戒备心松懈了?

    一个人类自他身畔起床外出, 一番动静他竟然无知无觉,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且, 大妖的修复力强悍非常, 哪怕是致命伤, 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足以在几天内恢复如常。然而,时日过去了许久,他不仅没有进入巅峰状态,反而愈发虚弱,甚至连妖力的凝聚都大不如前。

    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筛子,无论是生命力还是妖力,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流失,流失到他捉摸不出的地方。

    杀生丸眯起了眼,联想到自己在森林中遭遇的不明攻击,心头的杀意不断提升。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些猫腻。

    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如此自大张狂,几次三番地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忍着脊背上的疼痛,杀生丸迈开仅剩的三足钻出了被窝,打算离开人类的村落。

    强者的尊严,让他不允许自己再接受弱小的庇护;大妖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将威胁引渡到别人头上。

    人类的幼崽,就该放在人类的村落养育。他没兴趣跟人类发生牵扯,毕竟他的目标,从来只有“霸道”。

    他成功地别开了木门,照上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可下一秒,门边上硕大的簸箕兜头罩下,好似天罗地网,牢牢地将他整个罩在了里头!

    “噗通——”

    灰尘簌簌而下,混杂着青草味儿,零落在他身上。

    杀生丸:……

    紧接着,他透过簸箕的缝隙,看见一抹蓝色的裙摆在外晃荡。

    来者闲闲地蹲在簸箕前,凉凉地说道:“富强,爸爸就知道你要逃。”

    “所以爸爸学着闰土捕鸟,专门给你做了个陷阱——簸箕捉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杀生丸:……

    他决定恢复以后就把这个该死的幼崽关进笼子里!

    ……

    叶久泽不是吃白饭的混货,他早早起床随着耕农一道前往了尚未开垦的荒地,抽出长剑为他们披荆斩棘。

    既然打算融入这个村落,他总得做出一些贡献。要不然,即使有巫女穗顶着压力接纳他们,也架不住村人看待蛀虫的眼光。

    他得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想奠定自己的地位。在没有外敌侵扰的情况下,从事农耕无疑是拉近关系的好方法。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辟了田、撒了谷、得了粮,谁见到他都会露出笑脸。更何况,借着开垦荒地练练手上的技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带着一群耕农顺利前进,巨石被劈碎,荒草被扫平,土地被打穿……在可怕的轰鸣声中,蓝色的气劲夹杂着锋利的剑意,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为村落新开了十亩地!

    妈的,他从不知道纯阳宫的技能开荒这么强?!

    瞧瞧他身边这群耕农,看他的眼神已经从“累赘”变成了“懵逼”,从“不耐”变成了“震惊”,从“卧槽”变成了“握了个大草”……

    叶久泽心满意足,适应良好地接受了众人膜拜大佬的目光,然后指挥着耕农从十亩地的杂草中收拾出了三只砍死的兔子和两条切断的蛇==

    富强的口粮保住了,满足!

    他背着小山般厚重的柴火,拖着一群累成死狗的耕农回到了村落。这一趟出行,不仅所有人全须全尾地回来,甚至还得到了两筐新鲜的野味。

    山果、野菜、草药和鱼……这下子,就连巫女穗都难掩笑意。

    没过多久,叶久泽就发现村人对他的态度恭敬了起来,隐约间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崇拜。

    彼时,他正抱着狗子坐在屋外晒太阳,舀着美味的蛇羹喂富强。只是白柴别扭极了,约莫是被簸箕砸到了伤口,它疼得拒绝进食。

    叶久泽耐心地磨了它很久,直到羹汤都快凉了,方才变了脸色。

    他想起前世那只作天作地的哈士奇,不禁对怀里的奶狗露出了冷笑。

    这狗啊,就是不能惯,惯着惯着它就慢慢婊了,婊着婊着它就开始作了!

    他伸手揪住了白柴脑袋上的一根白毛,笑眯眯地说道:“富强,你不吃饭,爸爸就拔毛咯!”

    “富强这么可爱,难道想变成秃头的狗吗?”

    赤|裸|裸的威胁伴随着皮毛被揪起的疼痛而来,直到这一刻,白柴才意识到“熊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杀生丸:……

    他决定恢复以后就把这该死的幼崽杀了!

    ……

    午时过后,天气陡然转变,狂风骤雨倏忽到来,豆大的雨点拍打在脆弱的木屋上,破碎的缝隙中漏下成串的雨水。

    叶久泽抱着白柴,裹着皮子坐在角落里,生无可恋地盯着漏雨的屋顶。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连着下一夜,他怕是不能睡了。

    冷风呼啸,门板被震得“哗哗”响,在风雨声中,他忽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什么。

    “恳请穗大人……”

    “人见城……除妖师家族被毁……似乎只剩下一位长女……”

    “枫之村,如果巫女桔梗还在的话……”

    剩余的话语被雨声淹没,他们进了另一间屋子,将一切信息都隔绝起来。

    “人见城?枫之村?除妖师?”叶久泽喃喃念道,“怎么给我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过……‘枫之村’这个名字,那儿的巫女是叫‘枫’吗?”

    叶久泽没有发现,怀里的白柴在听见“枫之村”的字眼时缓缓张开了眼。

    他记得清楚,那个愚蠢的半妖被人类的女人夺去了心智,因为无聊的感情,居然大意地被封印了五十年。如臭虫般被钉在树上,日晒雨淋。

    而“枫之村”,就是封印了半妖的地方。

    何其耻辱!何其堕落!糟蹋了白犬一族给予的血脉!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生父居然将铁碎牙留给了半妖!让一柄名刀生生蒙尘!

    杀生丸的情绪略有起伏,连带着前爪都刺出了尖锐的指甲。些微的妖力黏在指甲上,一点点增加着它们破防的能力。

    他并未察觉自己的指甲扎入了衣衫,勾住了布料的边沿。

    直到叶久泽胳膊酸了点,想换个姿势抱抱它,却陡然发现领口横斜,被狗爪子扯开了一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娇嫩的皮肤。

    叶久泽漠然片刻,忽然道:“富强……你的爪子……”

    “是因为扯了女人的抹胸才被剁掉的吗?”

    杀生丸:……

    无论如何,这个人类幼崽必须死!

    他可是买条狗都能与之同归于尽的幸运E,怎么跟撒泡尿还能冲出上古秘境入口的人生赢家比?

    大概是脑子有坑了,才会抛弃温暖的小窝不要,转而到荒山野岭求劳什子的机缘。

    机缘又不是眼瞎,哪能瞧上他……

    叶久泽折了根长树枝,拍打在浓密的草丛间驱赶蛇虫。他一边自我埋怨,一边跋山涉水,以期找个干燥的窝点宿上一晚,明儿再从长计议。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叶久泽忽地扭头看向身后,却发现林间除却沙哑的风声与影影幢幢的树影,再无多余的事物。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缀在后头,那种让人脊背发寒的视线时有时无,烧得他心慌。

    静默了几秒,他假装无事发生地转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膝盖微曲狂猛发力!

    顷刻间,他以极致的速度蹿入高空,留下一道天蓝色的气劲,烙下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背影。

    “吱——”

    有尖锐的啸声在身后响起,剧烈的摩擦声刺破空气的阻力,粗壮的黑影化作妖魔,由下往上地扭曲升腾,企图捕获不安分的猎物。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叶久泽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命似的逃窜,兴不起半分抗争的念头。

    那是什么?树吗?

    后头未知的生物太过庞大,枝干展开时遮天蔽日,结成一张密实的网。他之于它,犹如苍蝇对上电蚊拍,即使一击不死,也得失之二三。

    在他还未熟练掌握这个身体的所有技能之前,冒然迎敌并非明智之举。

    幸好他先下腿为强,要是晚走一步,怕是连皮带骨都被拆了吃了。

    叶久泽慌不择路地跑了很远,直到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不见,方才撑着腿喘气,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

    八成是废了,一年的运动量都在今晚了==

    “嗷——”

    遥远的方向传来野兽的嚎叫。

    叶久泽:……

    他到底是落在了什么鬼地方?!

    ……

    夜还很长,明月高悬。

    叶久泽耗了半小时寻到了一处枯败的灌木丛,正准备拾掇一些生火取暖,哪知扒开枯枝烂叶,竟发现上头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

    没有灯光的夜,他看不清液体的颜色,可它浓重的腥味充斥鼻尖,再搭配黏稠的质感,让他不禁怀疑有谁在这儿打了一炮。

    这品味也是没谁了,打炮好歹找张床不是,灌木丛算什么?不嫌硌得慌吗?

    槽多无口,叶久泽扯了几根草娴熟地揩去手指上的不明液体,麻利地劈砍着灌木,收拾出一个不小的空间。

    但渐渐的,他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