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异曲同工

栈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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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话多?不知道酒好不怕巷子深啊?”岳红嗔了施跃东一眼,然后转头看着张德民,“雅琪昨晚给我电话,让我联系一下沪市那边的同学,说你们想要一份年底沪市经贸代表团来洛东企业的名单?”

    “哦,这事儿忘记给雅琪说了,我同学已经替我找到了,他在沪市政府办工作!”张德民拍了一下脑门后,拿出电话,给陈雅琪传呼留了言。

    等了大慨半个小时左右,三人才得以入座。

    “岳红,给我们推荐啥美食?”坐下后,张德民笑道。

    “先不告诉你们!”岳红故作神秘地说道,说完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勾了几下,“对了,喝酒吗?”岳红转头看着张德民和施跃东。

    “有三鞭子春酒吗?”张德民笑着看着服务员,服务员笑了笑,“这酒是我们这儿卖得最好的酒,不过……”

    “不过什么?”见服务员无奈的样子,张德民忙问道。

    “这酒很俏,在洛北已经断货了!”服务员说道,“再说像我们这样的小酒馆,根本就订不上货!”服务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对三鞭子春酒的情况,张德民很清楚,虽然规模扩大了,但也只能在满足订单之后才零售,看来自己当初定的生产规模还是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不过我们这儿有三阳春,也是他们那边生产的!”服务员连忙说道。

    “三阳春?”怎么没听说过,难道是新开发的?“来一瓶吧。”张德民看着服务员。

    “德民,三鞭子春酒现在已经成了洛北的品牌了,在洛北市,很多人喝酒的时候,桌上摆上一瓶三鞭子春酒,俨然成了身份的象征了!”岳红笑着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红红,你还不知道吧?三鞭子春酒是德民姐姐厂里生产的,呵呵!”施跃东看着岳红笑道。

    “真的?”岳红惊讶地看着张德民。

    “是的。”张德民点着头说道,“那个时候,三鞭子的春酒只是村民家自己生产,我品尝后觉得味道非常好,就萌发了开发并推向市场的念头。可你知道,当时那些村民听说要规模生产后销售出去,都是撇嘴,后来我就只能动员家里人拿出全部积蓄……”

    正说着,服务员端来一碗菜。

    “芋儿烧鸭子?”施跃东瞪大了眼睛看着岳红,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先尝一下再说!”月红乜了施跃东一眼。

    施跃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尝了一下,“嗯,味道好极了,德民,快,尝尝!”还没等咽下去,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芋儿。

    “红红,这地儿我咋不知道这里啊?”施跃东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条街我以前到来过,但没有这家餐馆啊?”

    “这家餐馆是今年才开的,据说老板来自洛易。”岳红说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们这儿的菜全部是洛易那边运来的。”

    张德民扫了一眼餐馆,外面看,餐馆门脸不大,进入里面后倒显得比较大了。张德民估计最少有二百平左右,能容纳十几张桌子。

    “德民,你不吃啊?哪有见着美食不动心的吃货啊,呵呵。”见张德民没动筷子,施跃东拿着筷子笑道。

    张德民拿起筷子捻了一块芋儿,“嗯,味道真是不错!”张德民边吃边说道,吃完后,又夹了一块鸭肉,“鸭肉肉质很嫩,一点也不柴……”吃完后,张德民看着碗里的鸭肉,“鸭子烧出这样的味道,可见厨师的功夫!”张德民说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瓶,看了看包装,和三鞭子春酒差不了多少,拧开瓶盖后闻了闻,然后倒了一杯,尝了一下,味道和三鞭子春酒有些差异,不过还是有点春酒地味道。

    张德民倒了一杯酒递给岳红,岳红却笑着没接,“我可不喝酒,以后有机会品尝一下你们三鞭子春酒,呵呵!”岳红抿嘴笑道。

    “好,到时让你喝个够!”张德民边说边将酒杯递给施跃东,两人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

    “德民,雅琪说你们准备去沪市进行招商推介?”岳红手撑着下巴看着张德民。

    “准备10月3号去。”张德民吃了一口菜后说道,“我上海同学昨天帮我找到了这次来洛东企业的名单,我们准备按照上面的企业逐个进行推介。”

    “把握有多大?”岳红问道。

    “把握,现在还说不上。”张德民笑了笑,“我简单问了一下我那个同学,对于沪市来的企业是否确定了与我们洛东那个地区合作,他也不时很清楚。所以,我们这次去只能算是去撞大运了,呵呵。”

    “德民,我有一个想法!”岳红放下手看着张德民,“这次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全程跟踪报道你们的招商推介,让大家知道招商工作不是这么容易,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

    “岳红,这次去沪市,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你去恐怕……”

    “恐怕什么?不方便?”岳红马上撑起身,看了一眼施跃东后看着张德民,“德民……”岳红指着张德民笑了笑,“不会担心孤男寡女那啥吧?”说完,岳红又看了一眼施跃东。

    “怎么可能?”施跃东连忙摆着手,“你把德民也想得太龌蹉了!”施跃东斜了岳红一眼。

    “德民,别生气!来,干一杯。”施跃东说着拿起酒瓶给张德民斟上酒,又给自己斟满,两人碰了一下,干了。

    “怎么样德民,我和你们一起去,行吗?”岳红微笑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德民再想拒绝也没有理由了。

    “行啊,只是倒是可能很辛苦啊,呵呵。”张德民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施跃东,“跃东,岳红跟踪采访的事,我觉得你在合适的时机还是向吴书记汇报一下!”

    “岳红,你这次要随我们一起去沪市,如果要报道的话,我觉得还是别太过渲染招商的艰辛了。否则,以后还有谁敢从事这项工作啊?呵呵!”张德民看着岳红,“我以为还是从经济的角度……”

    “德民……”岳红摆着手摇了摇头,“这事我考虑过了,招商引资实际体现的是人这个要素,既要动脑,还要动腿。不能因为担心有人觉得这项工作辛苦不愿干,就不说招商的艰辛了?我觉得,要干的人始终都是要干的,而对于那些不愿干的人,无论你怎么说、许多大的愿都是不会干的!”

    “只有那些见困难就躲、见荣誉就上的人才会被吓到,我问你,这样的人你敢用吗?”岳红说完笑了笑,“德民,你这种想法有些讳疾忌医啊!”

    “岳大记者批评的对!”张德民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红红,你觉得这些问题德民没想到吗?”施跃东斜着眼看着岳红,“我告诉你啊,他呀,是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报道他们这次去沪市是有意在宣传、突出他个人,会招致很多闲话!”施跃东说完端起杯子和张德民碰了一下。

    “德民,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如果真像刚才跃东说的,我觉得你……”说到这里,岳红摇了摇头。

    “岳红,你不了解我们县目前具体的情况……”施跃东放下杯子后摆了摆手,“我们县来了一个全能神,是德民大学的同学,下派来当副县长,那个人处处针对德民,前不久,还给了德民一个处分,你说……”施跃东皱着眉摇了摇头。

    施跃东的话让岳红迟疑了一下,“处分?为什么要处分?”

    “我说岳红,如果你的上司要整你,理由和借口还怕找不到吗?”施跃东看了看岳红,“如果你真要报道,我觉得可以换一个角度,突出洛平县委县政府,德民,你说是吧?”

    张德民笑着点了点头。

    “我在考虑一下吧!”岳红想了想,“这次我肯定要去,今天早上我还和我们主任说了这事,他很支持,至于角度嘛,可以调整!”

    “跃东,给德民处分你们老板知道吗?”岳红一块芋儿,想了想,看着施跃东。

    “算了,这事别提了!”张德民呵呵一笑,“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本来也是我的不对,没有按照他的规定执行嘛!”

    “你现在倒是很豁达?”施跃东乜了张德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跃东,如果一条疯狗咬了你一口,你难不成要回头去咬他一口?”张德民说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张德民说这话时并没有考虑到旁边还坐着一个岳红,在岳红听来,张德民和那个下派副县长有些积怨,而且还很深!她看了看张德民,没有说话。

    “岳红,今晚这些菜啊,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但味道的确不一般!”张德民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你看啊,芋儿烧鸭子,特别是这道沸腾鱼,辣得爽极了,呵呵。”张德民说着拿起勺子舀了鱼肉到碗里。

    “治大国若烹小鲜!”张德民看着桌上的菜,“古人说得太好了,这治国理政真是和烹饪一个道理!”

    “是啊,治理国家就好比烹调一条小鱼,不但要掌握火候,而且油盐酱醋料一样也不能少……”岳红抿着嘴笑道。

    “嗯。”张德民点了点头,“不说治理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县一个区,如果不了解本地包括民情在类的各种实际情况,下车伊始就随意发号施令,结果会……”说到这里,张德民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所指,便停了一下,拿起筷子捻了一块芋儿放在碗里后才说道,“治国理政和烹饪的道理一样,火候是最重要的,什么时候大火猛炒,什么时候小火慢炖,考教的不单单是功力,还必须得审时度势!”张德民笑了笑,“二者虽有天壤之别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呵呵。”

    “但历来学者对老子的这句话理解不一……”岳红看着张德民,“但不论怎么说,有一点是大家都认可的,那就是老子的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治理国家与烹煎小鱼儿的手法是一样的。”

    施跃东在一旁狐疑地看看岳红,又看看张德民,还时不时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张德民桌上的杯子,然后浅酌一口。

    “跃东,你是怎么理解的?”岳红手肘碰了一下施跃东。

    “我能有啥看法?”施跃东嘴里咀嚼着食物偏着头看了一眼岳红,“我呢,还是安安心心当好我这个县委办主任,至于其他的离我太远了!”

    “你呀!”岳红嗔了施跃东一眼,“德民,你对这句话还有什么看法吗?”岳红转头看着张德民。

    张德民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老子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象征的就是一种高超的治国艺术。烹煮一条小鱼,只需油盐酱醋恰到好处,但不能随便翻搅它,否则它就烂了。同样,治理一个国家,也不能过多地、随意地人为干预,而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让国家机器在既定的规则下自发地良性运转。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的至高境界。今天,虽然社会的管理组织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迁,但古人的智慧仍能穿透寰宇,令人掩卷沉思。”

    “就拿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市场经济建设,政府只是制定游戏规则而不能参与、甚至去干预市场,它的职能也要随之改变,必须要与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相适应……”

    “我说你们两还吃不吃?”施跃东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两人,“来,这道菜味道也不错。”施跃东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到岳红的碗里,“德民,你还愣着干嘛?等着我给你夹菜啊?”

    “德民,别只顾着说话,没见你动筷子,是不是菜不合口味?”岳红吃完后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嘴巴笑了笑。

    “哦,呵呵。”张德民笑着拿起筷子……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张德民还在想着饭桌上说的那些话。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考虑究竟怎么样才能达到老子所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这种境地。虽然对这句话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在内心里,张德民还是比较赞赏宋代范应元的对老子这句话的解释,他说“治大国者,譬若烹小鳞。夫烹小鳞者,不可扰,扰之则鱼烂。治大国者,当无为,为之则民伤。盖天下神器,不可为也。”这句话道出了一个关键,那就是治国理政者必须要保证内政不扰民,法令要有常,而且还必须遵循九州道统。这就是老子这句话里面蕴藏着自然、和谐、规律之哲学元素,而这些恰恰就是构成“治大国若烹小鲜”之治国理念的基础框架,或者是必要条件。否则,违背其要义的发展只能是虚幻、浮躁的社会乱象,或者说是维持短暂的和平……

    治国理政不是简单的一个词语说说而已,“治”是什么?治是制度、是法治,它是理政的基础,离开了这个“治”,理政就无从谈起。

    那如何来构建这个“治”呢?那就必须将个人的一切行为包括政府的行为都置于“法”之下,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理”……

    这个夜晚,张德民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张德民就来到了土门区。

    九点半,张德民等人在土门区委会议室再次审核区项目办提交的宣传推介方案。这次的宣介方案基本符合张德民的想法,唯一就是对有些东西提炼得不是很精准。审核会结束后,张德民回到办公室拿起方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重新对一些内容进行了提炼……

    十二点,黎汉国再次提交了方案。

    下午两点,张德民带着方案来到县里。

    “德民,老板上午说了,这个方案他就不看了,他相信你们的水准……”在施跃东办公室,施跃东靠在椅背上轻松地笑道,“老板对你可是充分的信任啊,呵呵。”

    “那边……”施跃东说着直起身朝工业园方向怒了努嘴,“上午,鸟人的那个港商大老板来了,中午老板宴请对方。”施跃东笑了笑,“鸟人这次信心满满,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听说那个大企业要投资一千万,不过,上午我听了一下,可越听越糊涂,投资什么项目我到现在都没听明白?”

    “港方那边这次来的是一个什么总经理,据说是董事长的儿子。二十多岁,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施跃东身体靠在桌上比划着说道,“我注意了一下老板的神态……”施跃东说着挪了一下凳子靠近张德民,“我看到老板直皱眉!”

    张德民没有做声,甚至听到了施跃东的话后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这也不是说一夜之间张德民就变得成熟了起来,而是经过昨晚的思考,在不知不觉中,张德民的层面和格局已经不一样了。

    “考察嘛,哪有一来就确定了项目?投资方不得不综合考虑投资环境啊!”张德民将身子靠在椅子上说道。

    施跃东本以为张德民会跟着“损”一下鸟人,可没想到张德民却是很理解的样子。施跃东愣了一下,盯着张德民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跃东,岳红跟着去沪市采访的事向吴书记汇报了吗?”张德民没理会施跃东,转而说道。

    “老板说,报道洛平是件好事,即便是涉及到人也是在宣传洛平……”施跃东吁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在向老板汇报的时候也简单说了一下这方面的顾虑,老板才这样说的。”见张德民看着自己,施跃东连忙说道,“你放心,这话是以我的口气说的。”

    张德民并没有施跃东想的那样,如果说顾虑,那也只是昨晚之前,今天这种顾虑已经荡然无存了。

    9月27、28两天,张德民分别在土门和魁门接待了粤省几家企业在洛平的考察……

    30号中午,张德民和丁黑脸、周子华以及季玉国等来到土门区岔巴子饭店。

    “玉国,乡长的感受如何?”张德民微笑着看着季玉国。

    “以前在做副职的时候,觉得正职很风光,一旦自己做了乡长,才体会到正职难做啊!”季玉国皱着眉头叹息道,“做副乡长时,因为上面有乡长盯着,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现在自己做了乡长,除了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在,还得针对全乡的工作拿主意,滋味有些不好受……”

    “玉国,才去几天就这么多感慨?”丁黑脸拿着酒瓶看着季玉国,“我给你说啊,你得把副职全部调动起来,你看德民,他对下属充分的信任,放手让他们大胆开展工作,出了问题,他兜着。当然原则性问题除外!”丁黑脸说着拿起张德民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但不是说你就可以当翘脚老板,对于副职每天的工作,你还得用一只眼盯着,他们的工作必须在你的视线之内!”丁黑脸说到这里看着张德民,“德民,你说是吧?”

    “呵呵,老丁,别啥事都拿我做比喻。”张德民摇着手说道,“玉国,要论经验,你丁局的经验才是最丰富的,我可是他领进体制的呢,呵呵。”

    张德民端起杯子,几人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德民,那个鸟人这几天把我们折腾得不行……”丁黑脸放下杯子后说道,“我从来没见着招商像他这样搞,一副奴才相……”

    “而且,简直是没有原则了,生怕别人不来投资似的……”丁黑脸一手拿酒瓶一手指着洛平的方向,“刚来的那天晚上,那小子喝多了,在饭桌上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小姐……”丁黑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说的小姐是指女孩子,可没想到……”丁黑脸摇了摇头,“鸟人说我们洛平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女,你看我们桌上的小李、小王,个顶个的美女,你猜那小子怎么说……”

    “那小子听了鸟人的话,看着小李小王眼睛里都放出了光,问晚上能不能陪他……你说这他妈的算啥事啊?”丁黑脸摊着一双手黑着脸说道。

    “老丁……”张德民打断了丁黑脸的话头,“算了,这事到此为止吧。这事雷县知道怎么处理,你呢,别跟着操心了,呵呵。”

    “我操哪门子的心!”丁黑脸说着捻了一块菜喂进嘴里,“他们爱干嘛就干嘛,和我啊,不搭边!”

    “玉国,你看看这个老丁……”张德民手指着丁黑脸转头看着季玉国笑了笑,“还说不操心,瞧他那张脸,黑得简直就拧得出来水了!”

    “我只是出于正义!”丁黑脸嘴里嚼着东西说道。

    “好嘛,连正义都出来了,呵呵。”张德民笑了起来。